环顾了堂口一圈,自己这一桌上,有很多熟悉的身影。其中,便有从白骨洞里活着回来的邢叶和花二娘。
李镇看向邢叶,笑道:
“邢大哥,你终于养好伤了。”
邢叶有些动容,可还是拱手道:
“盟主,咱们身份尊卑有别,盟主还是唤我小叶就好。”
李镇笑笑,放下酒盅,吴小葵识趣地帮着李镇满上。
李镇举杯:
“不论是邢大哥,还是花二娘,亦或者是离开我们的崔盛,大家都是一个堂口里的兄弟,我如今虽是苍天盟盟主,但你们也依旧是我的兄弟,邢大哥依旧是大哥,你们叫你们的,我叫我的……
干!”
邢叶心中长舒口气,但也对李镇如今的表现觉得理所当然。
李兄弟向来是这般纯粹的,从不会仗势压人,这边是邢叶当初选择扶持李镇的原因之一。
只可惜,自己根基已损,恐怕这辈子也都是这个境遇了……
“敬李盟主,敬苍天盟,太岁帮临字堂堂主邢叶,提杯!”
邢叶声音洪亮,便是整个堂口都能听见,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邢叶的动作,站起身:
“敬李盟主,敬苍天盟!”
……
这席面儿一直吃到了夜里。
三门四帮的几些门主堂主,也都表了态,甘愿为苍天盟为马前卒。
李镇也并不当真,但该画的饼都已经画了,他们要是能在妖窟里出上点子力气,也算真有了大用。
夜已深了,李镇喝了很多酒,有些头昏脑涨,但随着调用身体里的生气,这五脏里的晕懵酒气便一荡而空。
宁家楼外,多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,手里提着张令子,对准李镇:
“当家的,郡守唤你吃席。”
“现在就去?”
李镇看了看天色,哪有要人夜里去吃酒席的?
但想到是那位郡守,好歹是东衣郡的一把手,总该是要结交一下。
哪怕后面没什么直截了当的利益牵扯,这顿饭局也该去凑一下。
郡守顶的席面也不远,便在春满楼。
李家再来此楼的时候,倒想起当时意气风发的少东家崔盛,给他们安排漂亮丫头。
只可惜,才不过数月而已,便已物是人非。
上了楼,来到一间安静的包厢外,黑衣客伸手道:
“当家的,就是这儿了。”
听到这“当家的”三字,李镇实在有些扶额。
这郡守里,吃官饭的人,竟也将他们看做土匪。
缓缓推开门,屋子里只有二人。
一个戴着傩戏面具,穿着宽大黑袍之人,一个大腹便便,满脸麻子的男人。
男人戴着一顶小圆帽,长相和蔼,不出意外的话,这位便是东衣郡的一号人物了。
“啪嗒。”
包厢的门适时关上,幽微烛火在屋子晕染着气氛。
圆顶帽的男人忙起了身,笑道:
“都言如今的东衣郡江湖盟主一表人才,今日一见,果真不凡。”
“你便是这郡守?”李镇问。
“是极,是极。快坐,哎呀,这百闻不如一见,李盟主雷霆手段,让我头疼了这么多年的帮子,竟被你一手解决了。”
郡守倒了杯酒,递给李镇。
李镇并没有着急喝下,反问道:
“今日已经吃过一场席面了,实在吃不动,郡守大人可有什么话要问的?”
郡守笑笑,满脸麻子都绽开了花:
“铁把式胃口大,李盟主再吃些,这可都是春满楼的特色菜,本官儿平时都无福消受。”
李镇接下了酒,指尖微微在酒杯边缘旋转。
他并没着急和这位郡守说些什么掏心窝子的话,反倒是看向了帮主。
这位太岁帮的帮主,实在神秘,便连爷爷李长福曾经也只是提过一嘴。
“郡守之所以寻我,可都是帮主从中引荐的?”
李知忆戴着傩子面具,并没有摘,从两个窟窿里扫了眼李镇。
“上面搬的州令,帮子中人不可超过五百,否则一律以谋反处置。
苍天盟是东衣郡所有帮子合并后的产物,按道理说,此事定得上报州里,可郡守一人压了下来,于情于理,我们确实欠郡守一个大人情。
因着这次办个饭局,看看郡守有没有什么难处,需要我们帮衬。”
李镇看了一眼李知忆,这太岁帮帮主声音的语调有些怪异,似乎话里有话?
但自己却也琢磨不出其中意味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