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,“因为他很清楚,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好好活着。”
“用药怎么了?用药为留下他,为求他的恩宠,为让他能睡在我殿里,对他而言不是正好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吗?”
“那你也应该很清楚,待他登基断不能容你。”
“现在你不过是拿捏他位子不稳,不欲自己殿中闹出事惹皇上不悦罢了,你不怕他记恨你?”
珍娘顿了顿,眉头拧住,叹口气,“走一步看一步,现在都不好过,谁想得了之后?”
“皇上春秋鼎盛,他离登基早着呢,总不会他父皇一走,他就起了别的想法?”珍娘轻哼一声。
袁真心中却发紧,这次来到李慎身边,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。
李慎和从前不同,珍娘也变了性子。
“所以,你是如何谋划的呢?这次我被陷害,也太多巧合了,我想不通,你怎么算得那么准?若是我们没换那杯酒,玲珑是不是就流产了?你的计谋就会落空?为什么玲珑的杯底还会有残药,明明我们倒掉一杯又喝下一杯,杯底不应该还有残余药末,不然肉眼可见,她跟本不会喝!“
“莫非,她明知道酒中有药,却还是愿意以身犯险,只为害我?”
袁真肯定不愿和珍娘解释太多。
“好好休息吧,太子妃。这些日子您也太劳心劳力了。”袁真行个礼离开栖梧殿。
院中静悄悄的,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做着自己的差事。
恍惚间,仿若又回到从前在王府的日子。
一次次轮回,不管王府里还是宫中,从来没有过新鲜事。
一切都是历史的重演。
珍娘早晚还会出来,只要人在,争斗便不会停息。
袁真并不为害珍娘,她只是想搅动一滩死水,才能于动荡中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。
她已经八九分确定那密本就在栖梧殿中。
失火时,人最先关心什么?
做娘的先看摇篮,财迷先拿银票珠宝,李慎听到走水便先看向栖梧殿正殿之中。
难怪珍娘犯了事也不慌不忙,她知道李慎对她的信任。
此次珍娘的错处不足以动摇这种信任,只要两人目标一致,这样的小事不会分裂他们的关系。
除非一方起疑对方有了外心。
让李慎怀疑珍娘有外心不容易,她没太多选择,可是让珍娘疑李慎有外心呢?
比如她认为李慎想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另立呢?
珍娘性子比较沉稳,并非一惊一乍的小家子气,袁真还需再多想想。
眼下,先夺了她的权,玲珑有孕不知肯不肯掌权?
袁真方才在房内没回答珍娘的问题。
因为这次走水事件本来就带着一定程度的碰运气。
她收买人在厨房放火,忙乱中观察李慎和珍娘的反应。
果然李慎谨慎之下让珍娘进房查看。
只是他肯把密本交给珍娘出乎袁真意料。
看到那一幕,她瞬间心情沉重,李慎把宠爱给了她,却把信任给了珍娘。
他已不如从前好摆布。
袁真找到玲珑时,她躺在床上发呆,见袁真来了十分高兴,“我正无聊得发狂,多谢妹妹来探望我。”
袁真也不废话,坐下问她,“身子什么时候可以大好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姐姐不是想就这么便宜了珍娘吧。”
“太子已经罚她禁足,那样小的地方关起来想必不舒服吧。”
“就这样?”
“不然呢,总不能毒死她吧。”
袁真笑笑,“姐姐要真想这么算了,我就向太子求弘业殿掌事权了?”
“本来想着姐姐要是哭闹一通再让父亲向太子施压,弘业殿能归姐姐管,不想姐姐并没这份心思,那袁真就不客气了。”
玲珑眼睛一转,“我也不是没想过……”
“那我就帮姐姐一起求太子。”
玲珑犹疑,“妹妹为何待我这么好?”
“倒也算不上,只是与王珍娘有旧仇,在王府我与她就不对付,她瞧不惯太子宠爱我,总和我过不去。”
“若我位份与姐姐相同,袁真就不客气了,后宫咱们三人我位份最低,掌事权轮不到我……”
她这么直白,玲珑放了心。
“她关起来,后宫只你我二人,姐姐掌权后好好养胎,我侍奉太子,大家各取所需,不是很好吗?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晚间太子来瞧玲珑,刚进院,袁真也过来了,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凝香殿主屋。
玲珑躺在床上暗自垂泪,一见太子,伸出手,太子坐在她身边,安慰道,“好好的,怎么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