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,两旁幌子在热风里有气无力地晃悠。
阿楚踢了踢脚边的石子,石子骨碌碌滚到穿藏青官服的人脚边。
晏辰拽了把她的衣袖,下巴往前方努了努。
穿红袍的小娃娃正踮着脚跟衙役说话,脑袋后面的辫子随着动作甩来甩去。
“这不是咱的小神童陈文杰么,”阿楚往嘴里塞了颗不知从哪摸来的梅子,酸得眯起眼,“瞧这精气神,比电视里还鲜活。”
晏辰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,指尖残留着阳光的温度。
“小心点,别让人当刺客抓了,”他声音压得低,带着点笑意,“上回在《还珠》里被小燕子当采花贼追三条街,忘了?”
阿楚拍开他的手,往他腰间掐了一把:“那能怪我?谁让你非说尔康的鼻孔能插大葱。”
两人正斗着嘴,就见陈文杰转身往这边走,身后跟着个穿灰布褂子的小和尚。
心远和尚双手合十,眼睛却骨碌碌打量着周围,瞧见阿楚和晏辰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,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两位施主,”小和尚开口,声音清脆,“看你们衣着,不像本地人士?”
阿楚刚要答话,晏辰抢先一步,拱手作揖学得有模有样:“路过此地,听闻有位少年钦差断案如神,特来瞻仰风采。”
陈文杰眼睛一亮,小大人似的背着手:“哦?你们也听说本钦差的名号?”
“那可不,”阿楚接过话头,笑得眉眼弯弯,“上到八十岁老太,下到三岁顽童,谁不夸陈大人年纪轻轻,本事不小?”
她这话刚在空气里打了个转,就见远处跑来个捕快,气喘吁吁地喊:“陈大人,不好了,李记布庄的老板……他、他又闹起来了!”
陈文杰脸色一正:“慌什么,带路。”
阿楚跟晏辰对视一眼,眼里都闪着“有瓜吃”的光。
“我们也去凑个热闹?”阿楚挑眉。
晏辰勾了勾唇角:“走起,正好看看名场面。”
两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,就听心远小声问陈文杰:“这两人看着怪怪的,会不会是……”
“管他呢,”陈文杰满不在乎,“等办完案子,再审审他们。”
阿楚在后面听见,戳了戳晏辰的腰:“听见没,小钦差要审咱们了。”
晏辰反手握住她的手,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:“那正好,看看是他的惊堂木硬,还是我的嘴硬。”
阿楚脸一红,甩开他的手:“不正经。”
到了李记布庄,就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揪着个伙计的衣领,唾沫星子横飞。
“我都说了那匹云锦是被人掉包了!你们还不信?”李老板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伙计一脸委屈:“老板,那料子明明是您亲手收起来的……”
陈文杰清了清嗓子:“都住手。”
他这一声颇有气势,两人顿时停了手。
阿楚凑到晏辰耳边:“来了来了,他要开始他的推理秀了。”
晏辰憋着笑:“别出声,看神童表演。”
就见陈文杰走到柜台前,拿起那匹所谓的“云锦”,捻起一根线头看了看。
“这料子摸着光滑,其实是用次等丝线染色冒充的,”他语速不快,却条理清晰,“真正的云锦,丝线里掺了金线,在光下会泛出光泽。”
李老板愣了愣:“可我明明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前几日收过一个穿蓝布衫的客人?”陈文杰打断他。
李老板眼睛瞪得溜圆:“是、是啊,你怎么知道?”
阿楚在后面跟着小声说:“因为那人袖口沾了朱砂,是染坊特有的那种。”
晏辰也跟着接:“而且他走路脚有点跛,是因为前几天下雨摔了一跤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,声音不大,却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。
陈文杰猛地回头,狐疑地看着他们:“你们怎么知道?”
阿楚心里咯噔一下,光顾着激动了。
晏辰反应快,指了指门外:“方才进来时,听街坊邻居议论的。”
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倒也糊弄过去。
陈文杰皱了皱眉,没再追问,转头对李老板说:“那客人定是趁着你招待其他客人时,用假云锦换了真的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李老板急得直跺脚。
“别急,”陈文杰胸有成竹,“他拿了真云锦,必定要去当铺换钱,咱们去最大的‘宝昌当’等着就是。”
阿楚眼睛亮晶晶的,拉着晏辰的袖子:“快,跟上,等会儿他要和掌柜的斗智斗勇了。”
晏辰任由她拉着,嘴角噙着笑:“你比当事人还激动。”
“那当然,”阿楚回头,冲他眨眨眼,“等会儿看到和珅的人,你可别太激动。”
两人刚走出布庄,就见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胖子摇摇晃晃走过来,身后跟着两个随从。
那胖子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