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楚睁开眼时,正看见晏辰蹲在一片刚冒芽的草地上,用手指戳着一只慢吞吞爬过的蜗牛。
“这次落地姿势不错,没摔进沟里。”晏辰头也没抬,语气里带着惯常的淡定。
阿楚摸了摸后腰,果然没往常那种硌得慌的痛感。
“看这青砖灰瓦,还有你脚边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,十有八九是那地界了。”她站起身,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。
晏辰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蜗牛身上移开,抬头望了望远处飘着幌子的酒肆,慢悠悠地说:“挺好,至少这剧里的饭菜看着比上次那部修仙剧里的辟谷丹强。”
从最初的手忙脚乱,到现在连行李都不用收拾——反正每次穿过来都是一身符合时代背景的行头,他们早就练就了随遇而安的本事。
“剧情走到哪了?”阿楚掏出别在腰间的水囊,拧开喝了一口,发现里面是温吞吞的米汤。
晏辰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:“记得上周在家补课看到第三集,好像是男主关东门打算揭穿假药材商,结果被女主刘茯苓误会成同伙那场戏。”
“就是那个明明三句话能说清,非要拖半集的误会?”阿楚皱起眉,“我最烦这种为了虐而虐的桥段。”
“所以?”晏辰挑眉。
“所以我们去帮他们说清楚啊。”阿楚眼睛一亮,“凭咱俩这看剧无数的经验,还捋不清这点破事?”
晏辰扯了扯嘴角,显然不太乐观:“你忘了上次在《江湖恩仇录》里,我们想帮男女主解除婚约误会,结果把男主的剑给掰断了的事?”
“那是意外!”阿楚梗着脖子反驳,“谁知道那剑质量这么差?”
正说着,街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围着,看那剑眉星目的模样,正是男主关东门。
“我都说了这药材有问题!”关东门的声音里满是怒气,手里还攥着一包打开的草药。
阿楚眼睛一亮,拉着晏辰就往人群里挤:“来了来了,名场面!”
挤到前排,正好看见穿月白裙的刘茯苓站在关东门对面,眉头拧得紧紧的:“关大哥怎么能凭空污蔑王掌柜?他在这条街做了二十年生意,从不出假药材。”
“可这黄芪断面发黑,明显是受潮后又被烘干的!”关东门把药包递过去,“你闻闻,还有霉味。”
刘茯苓却后退半步,眼神里满是失望:“我看关大哥是被城里来的大夫挑唆了,才故意来找王掌柜的麻烦。”
阿楚在旁边看得着急,拽了拽晏辰的袖子:“你看你看,这误会不就来了?赶紧上!”
晏辰清了清嗓子,往前迈了一步:“那个,打扰一下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。
关东门和刘茯苓都愣了愣,显然没见过这张生面孔。
“这位姑娘,”晏辰转向刘茯苓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,“其实关公子不是故意找茬,他昨天在城西药铺见过同样的黄芪,当时坐堂的老大夫说……”
“你是谁?”刘茯苓警惕地打断他,“我与关大哥说话,与你何干?”
关东门也皱起眉:“这位兄台,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阿楚赶紧上前打圆场:“我们是路过的,正好懂点药材,刚才听见你们说这黄芪,就想多嘴一句——这确实是陈货,你看这根须上的泥,都是后沾上去的,真正的新货……”
“你们到底是谁?”刘茯苓的脸色更不好看了,“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莫不是和关大哥串通好的?”
关东门也愣了,他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两个人,怎么就成了串通好的?
晏辰张了张嘴,刚想解释,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:“我知道了!这两人是关公子从城里带来的帮手,想逼王掌柜低价转让药铺!”
这话一出,周围顿时议论纷纷。
“怪不得说得这么头头是道,原来是早有预谋。”
“关公子看着像个正人君子,怎么也做这种事?”
关东门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指着人群里说话的人:“你胡说什么!”
刘茯苓看关东门的眼神,已经带上了几分鄙夷。
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——得,越帮越忙。
“算了算了,我们走。”晏辰拉了拉阿楚的胳膊,“再待下去,咱们就得成反派帮凶了。”
阿楚还想再说什么,被晏辰一把拽走。
两人挤出人群,身后还传来刘茯苓冷冷的声音:“关大哥,我真是看错你了。”
“你说这叫什么事。”阿楚揉了揉被挤皱的衣领,“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
晏辰叹了口气:“早告诉你别掺和,剧情这东西,就像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,不是那么好改的。”
“可那误会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啊。”阿楚还是不甘心。
“你忘了上次在《红楼梦》里,我们想提醒林黛玉别喝那碗燕窝?”晏辰斜了她一眼,“结果被当成刺客,差点被贾政杖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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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楚打了个寒颤,那段记忆可不怎么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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