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阿楚走过去,蹲下身,轻轻抚摸着石臼边缘那道被她磕掉的碴子。
七年前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——她拿着药杵,吓得蹦起来,石臼磕掉一块,陈婶无奈的眼神,还有……他站在门口,嘴角藏着笑意。
“还记得吗?”晏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阿楚回头,看见他正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碾子,动作有些笨拙,却异常认真。
“你第一次碾槐花,把石臼磕了个洞。”他笑了笑,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很明显,“陈婶说,这石臼用了二十年,第一次被人磕出碴子,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。”
阿楚也笑了,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那时他还总嘲笑她是“痴女”,却在她被虫子吓到的时候,不动声色地把石臼挪到自己那边。
“你那时候,总爱站在门口看我碾药。”阿楚擦掉眼泪,声音软软的,“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。”
“不是。”晏辰放下药碾子,走到她面前,蹲下来,和她平视,“我是想看看,你什么时候能发现,我每天都在药杵里藏了块糖。”
阿楚愣住了。
药杵里……藏了糖?
她从来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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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日子,她每天挥着沉重的药杵,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,却从没觉得苦。
原来不是不苦,是有人偷偷给她加了糖。
“为什么……不告诉我?”阿楚的声音哽咽了。
“怕你知道了,就不肯碾药了。”晏辰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的泪渍,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,“那时候,你总说,碾药能挣钱,能给陈婶买药。”
他的指尖带着温度,烫得阿楚心尖发颤。
这是三个月来,他第一次碰她。
“那支发簪……”阿楚犹豫了很久,还是问出了口。
晏辰的手顿了顿,然后收了回去,站起身,看向远处的墙。
“苏小姐是陈婶的远房侄女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有些低沉,“陈婶走前,把她托付给我,让我帮她找门好亲事。”
阿楚愣住了。
苏小姐……是陈婶的侄女?
“那支发簪,是苏小姐母亲留下的遗物,她想卖掉,换点钱给弟弟治病。”晏辰继续说,“我觉得太可惜,就劝她留着,说我帮她想办法。”
“上周三在布庄,是她试穿新做的嫁衣,让我去看看合不合适。”他转过身,看着阿楚,眼神里有愧疚,也有无奈,“我没告诉你,是怕你多想。”
阿楚坐在地上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原来……是这样。
她一直以为的“外遇”,竟然是这样。
她想起苏小姐手里的发簪,确实有些旧了,上面的红宝石也不够亮,根本不像新做的。
她想起晏辰看着苏小姐的眼神,那不是温柔,是怜悯。
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”阿楚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委屈。
“你那时候,正生我的气。”晏辰叹了口气,走到她面前,重新蹲下来,握住她的手,“你说我总把你当傻子,什么都不告诉你。”
阿楚想起三个月前,她发现他书房里有本关于灵魂互换的医书,问他为什么看这个,他却说是随便翻的。
她气了很久,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。
现在想来,他或许只是……想弄明白,他们当年为什么会互换灵魂。
“分房睡,不是因为你说梦话。”晏辰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,“是因为……我怕。”
阿楚抬头看他。
“我怕你做噩梦,怕你想起以前受的苦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你每次说梦话,都在喊‘别打我’,我听着……心里难受。”
阿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她确实做过那样的梦。
梦里她还是那个痴傻的阿楚,被街坊邻居欺负,被小孩扔石头,陈婶把她护在身后,自己却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。
那些梦,她从没告诉过他。
却没想到,他都听到了。
“那支发簪,我买下来了。”晏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,打开,里面躺着那支红宝石发簪,“我想送给你,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”
阿楚看着发簪,忽然笑了。
“我不要。”她说,“我喜欢槐花。”
晏辰也笑了,把盒子收起来,然后伸出手,将她从地上拉起来。
他的手心很热,握着她的手,很紧。
“阿楚,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对不起。”
这三个字,他欠了三个月,也欠了七年。
他总以为,给她最好的生活,让她衣食无忧,就是对她好。
却忘了,她想要的,从来不是这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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