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 黑风洞的入口藏在瀑布之后。
缚妖索缠在钟乳石上,通体雪白,像极了阿楚腕间常系的银链。
可当晏辰伸手去解时,绳索突然化作白蛇,张口咬向他的手腕。
阿楚扬手甩出的银针被蛇尾扫落,那白蛇竟吐出人言:“要索,需留一物为质。”
“留什么?”晏辰的剑已抵在蛇七寸。
白蛇的信子舔了舔他的剑锋:“你们之中,谁的执念最深,便留下谁的执念。”
阿楚突然笑了,伸手按住晏辰的剑柄。
“我来。”她走向白蛇,眼底映着洞顶滴下的水珠,“我的执念,是想知道,若从未穿越而来,是否还会遇见你。”
白蛇的瞳孔骤然收缩,随即化作绳索掉落在地。
晏辰捡起绳索时,发现上面多了一行细密的字,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:仙人庙的剑,认的不是勇者,是归人。
仙人庙的断壁残垣里,灭魔剑插在香炉底座。
剑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,仿佛与石头长在了一起。
阿楚试着拔了三次,剑身纹丝不动。
晏辰握住她的手,两人合力向上提拉时,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。
青苔簌簌剥落,露出剑身刻着的不是符文,而是一幅小小的地图——正是他们初遇时的衡阳城街巷。
“归人……”阿楚喃喃道,指尖抚过那熟悉的巷口。
庙外突然刮起狂风,乌云裹挟着雷声压了过来。
龙影在云层里翻腾,声音穿透雨幕:“恶魔已破三成封印,速归锁龙桥!”
锁龙桥下的河水已变成浓稠的黑浆,气泡里裹着扭曲的人影。
当三件物品摆放在桥面时,水面突然炸开一道水柱。
那恶魔没有实体,竟是由无数影子纠缠而成,隐约能看出有黑风寨强盗的轮廓,有影婆婆的枯手,还有无数张陌生的脸。
“你们以为集齐三物就能封印我?”恶魔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嘶吼,“我本就是这世间所有不甘的执念所化!”
镇魂石突然腾空而起,在桥上空旋转出金色的光圈。
阿楚发现光圈里浮现出灵儿的笑脸,阿秀在山洞里擦拭父亲遗物的模样,还有那些在无妄城化作瓷像的百姓,此刻都在光里安静地微笑。
她恍然大悟,“镇魂石定的不是恶魔的魂,是这些被吞噬的魂灵。”
晏辰突然将缚妖索缠上两人的手腕,另一端抛向恶魔。
“它怕的不是灭魔剑。”他的声音在雷声里格外清晰,“它怕的是,有人愿意与执念同归于尽。”
阿楚转头看他,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,眼神却比初见时更加明亮。
“你说过,我们要一起回家。”她握紧他的手,将灭魔剑横在两人与恶魔之间。
剑身上的衡阳地图突然亮起,与镇魂石的金光交相辉映。
恶魔的影子撞上剑光的刹那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那些纠缠的影子开始剥离,有的化作流萤飞向落霞山,有的沉入河水变回清澈,最后只剩下一缕最淡的黑影,在剑前瑟瑟发抖。
“我只是……想回家啊……”那影子竟化作了一个穿着现代校服的少年模样。
阿楚与晏辰对视一眼,同时想起了穿越前的最后一幕——两人都是为了救人,被失控的卡车撞进了时空乱流。
“你的家在哪里?”阿楚轻声问。
少年的影子指向灭魔剑:“剑里的地图……有回家的路。”
龙影在此时俯冲下来,巨大的爪子轻轻按住剑柄:“此剑本是时空裂隙的碎片,能开启归途,亦能封印执念。”
“你们要走,还是要留?”
镇魂石的金光渐渐散去,缚妖索自动松开,在桥面化作一道光门。
门的那头,是衡阳城熟悉的青石板路,有卖糖画的吆喝声隐约传来。
晏辰伸手拂去阿楚脸颊的雨水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。
“你说过,想看看我练剑的样子。”
阿楚笑起来,眼角有泪光滑落:“那你可得答应,不许再像初见时那样,把剑鞘弄丢了。”
两人并肩走进光门的刹那,灭魔剑突然冲天而起,化作一道流星划破天际。
龙影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缓缓沉入河水。
落霞山的萤火虫们又聚在古柏下,树洞空了,却多了片会发光的叶子,上面用露珠写着:执念若有归途,便是圆满。
清风镇的锁龙桥恢复了平静,只是桥栏上多了两个并肩而立的浅痕,像极了有人曾在此处,紧紧握过彼此的手。
衡阳城的巷口,卖糖画的老汉正收拾摊子。
转身时撞到来人,忙不迭道歉,抬头却愣住了。
那姑娘穿着明艳的红衣,腰间挂着面小巧的铜镜,身边的少年背着柄长剑,剑穗随着脚步轻轻晃动。
两人相视而笑,眼里盛着的,是跨越了无数世界的星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