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手微凉,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墨香。李长久翻开一看,只见空白处满是细密的批注,笔锋清隽,正是陆嫁嫁的字迹。有些晦涩的剑理被她用简单的比喻拆解开来,甚至还画了几处剑招运行的灵力轨迹,一目了然。
他指尖划过那些批注,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在不可观时,叶婵宫虽也指点他修行,却从未这般细致。心头一动,他抬头看向洞府方向,石门紧闭,却仿佛能看到陆嫁嫁伏案批注的身影。
“对了师兄,”宁小龄忽然凑近,压低声音道,“我刚才去前殿送丹药,听见几位长老在说,悬日峰的薛峰主又在长老会提了,说要让你去参加下个月的四峰剑会。”
李长久眸光微沉。四峰剑会是谕剑天宗检验弟子修为的盛会,往年都是各峰精英弟子参加。他如今虽是通仙境中期,但在藏龙卧虎的天宗里并不算顶尖,薛寻雪突然提议让他参加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不动声色地将竹简收好,“这事师尊自有安排。”
正说着,一道灰影从空中掠过,带起一阵凌厉的剑风。李长久下意识将宁小龄护在身后,抬头便见悬日峰的大弟子林采落在不远处,腰间长剑还在微微震颤。
“李师弟。”林采抱拳道,语气算不上友好,“薛峰主让我转告你,三日后卯时,到悬日峰演武场切磋剑技,就当是为剑会预热。”
这哪里是切磋,分明是挑衅。李长久心中冷笑,面上却笑意盈盈:“林师兄盛情,师弟自然应下。只是我修为尚浅,到时候还望师兄手下留情。”
林采冷哼一声,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,转身御剑离去。
宁小龄扯了扯李长久的袖子,担忧道:“师兄,林采师兄是紫庭境初期,你……”
“放心。”李长久拍了拍她的手背,眼底闪过一丝锐芒,“有些账,也该算算了。”
他记得前世,林采仗着薛寻雪的势,在宗内处处刁难天窟峰的弟子,南承当年修炼出岔子,背后就有他暗中使绊子的影子。如今既然重活一世,这些麻烦,他不介意提前清理干净。
回到自己的小院,李长久将《天谕剑经》残卷摊在石桌上,借着月光细细研读。陆嫁嫁的批注不仅解了他不少疑惑,更在字里行间藏着对剑势的独到见解,让他对“剑随心走”有了新的领悟。
读到深夜,他起身拔剑,在院中演练起来。剑光划破夜色,时而如流水般柔和,时而如惊雷般迅猛。不知不觉间,他体内的灵力运转愈发顺畅,原本滞涩的通仙境中期壁垒,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。
“看来,这四峰剑会,倒是个突破的契机。”李长久收剑而立,额上渗着细汗,眼中却亮得惊人。
他抬头望向天窟峰顶的方向,那里星光璀璨,仿佛陆嫁嫁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。这一世,有师尊指点,有师妹相伴,还有那些等着被改写的宿命,这条路,他走得比前世更有底气。
三日后的悬日峰演武场,注定不会平静。而他李长久,早已做好了准备。
三日后卯时,悬日峰演武场已聚了不少弟子。悬日峰的人占了大半,个个脸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情,而天窟峰这边,南承拄着剑站在最前,身后跟着徐蔚然、乐柔等人,虽人数不多,气势却丝毫不弱。
李长久踏着晨光而来,一身素色剑袍被山风拂得微动。他目光扫过演武场中央的林采,对方身着银甲,背后长剑嗡鸣,显然已是蓄势待发。
“李师弟倒是准时。”林采抬手按在剑柄上,语气带着几分倨傲,“今日我便替薛峰主好好看看,天窟峰收的好弟子,究竟有几分斤两。”
李长久没接话,只是缓缓拔出腰间的铁剑。这剑是他刚入宗时陆嫁嫁所赠,剑身朴实无华,此刻却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“请指教。”
话音未落,林采已化作一道残影扑来,剑光如匹练般劈落,带着紫庭境初期的威压。周围弟子纷纷惊呼,这一剑又快又狠,分明是没留余地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南承眉头一紧,刚想上前,却见李长久身形微侧,如同风中柳叶般避开剑锋,同时手腕翻转,铁剑贴着对方的剑脊滑过,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竟将林采的剑势引偏了半分。
“咦?”观战的弟子中有人低呼。这看似简单的一避一带,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卸力法门,绝非通仙境修士能轻易掌握。
林采也愣了一下,随即脸色一沉:“故弄玄虚!”他旋身变招,剑招愈发凌厉,剑光织成一张大网,将李长久层层罩住。
李长久却不与他硬拼,脚步踏着某种奇特的韵律,时而左移,时而后退,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。他手中的铁剑很少主动出击,每次递出都精准地点在对方剑网的薄弱处,让林采的攻势屡屡受阻。
“这是……‘流云步’?”有年长的弟子认出了李长久的步法,“可他这步法,比典籍记载的更灵动几分!”
场边的薛寻雪端坐在观礼台上,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。她本想让林采挫一挫陆嫁嫁的锐气,可看眼下情形,被压制的反倒像是自己的弟子。
就在这时,林采猛地一声怒喝,剑招陡然加快,周身竟泛起淡淡的红光——他动了真怒,不惜燃烧灵力强行提升剑速。
“不好!”南承低喝一声。
可下一秒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只见李长久不退反进,身形陡然下沉,铁剑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弧线,看似缓慢,却恰好绕到林采下盘。紧接着,他手腕一挑,铁剑如灵蛇出洞,“啪”的一声,精准地拍在林采的膝盖弯处。
林采只觉腿弯一麻,灵力瞬间滞涩,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。李长久顺势起身,铁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上。
全场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