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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、宴毁: 你方唱罢我登场

;谢弗樨烟眉微蹙,搁下手中花茶斥责道:“没轻没重的,又不是诸位姊姊将镜湖抽干了水。”

  “就是该抽干了,”小厮白着脸上前耳语,“是……是太……贵人他出事了。”

  谢弗樨笑容凝固。

  小厮将被浸泡一夜面容肿胀发白的霜练色锦袍少郎拖上了岸。

  闻讯而来的谢存翀差点吓软了腿,他捋须的手指狂颤。

  从义庄匆匆赶来的仵作简易查探了番死尸,也不顾远处周遭被拦下的一群少郎与姑娘们,他恭敬回禀。

  “谢大人,草民术业有限,只能察出此人浸水前有醉酒之况,且左胸与颈部遭到划伤,没有挣扎痕迹,伤口并不平整,想是……瓷器之物所致再被重物捆缚抛至湖中。”

  谢存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
  他已经想好自己的骨灰该埋在哪块地了。

  谢存翀觉得自己老了不打紧,但谢琚和弗樨后半辈子可怎么过,他怎么对得起亡妻与族人。

  他夜里大喜,昼时大悲,恰恰漏过了人群中的哗然。

  “咦,是昨日那位射箭夺魁的小郎君。”

  “你们有没有觉得小郎君与那死尸有几分相像?”

  “噫!我胆小得很莫吓我了,下次弗樨姊姊再盛情相邀,我也不来这云嵘山庄了!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谢存翀双袖垂地,呆呆看着昂首阔步朝他走来的小郎君。

  那小郎君身形瘦劲,身着月白华锦,锦袍上银线暗纹是麒麟含珠,游蛟金冠束了半边长发,面容雍丽,剑眉傲然,峻峭玉山似的鼻梁,眼睑轻薄,丹凤眼凉薄至极,偏下的丹唇不怒自威。

  他负手玉立,一脚踏在死尸肿胀的额间,冷眸微敛,倨傲道:“谢存翀,你对着吾身边的侍墨小厮哭丧着脸做甚?”

  “我……我,”谢存翀下意识身体微躬,双手于胸前抱拳,“殿……我以为那是您。”

  “一个以下犯上穿着吾衣裳的奴才罢了。”

  东方昼抬起脚狠狠碾了碾那死尸。

  嗓音冰冷得像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,冻得人群中读唇语的言朝息一激灵。

  谢存翀眸光发亮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顺杆子爬连连道“对”与“是极”。

  他本以为一只脚迈进了阎王殿,没想到还能被拉回来,真是三生有幸。

  谢存翀眼下恨不得把这个传言中倨傲谝急的太子供起来。

  言朝息看到离她一臂之距的谢弗樨手背颤颤,连带着绢帕也落在地上。

  她捡起香帕,恰瞥见那躺在地上的死尸鹤冠珠翠中拱立着一只硕大的明珠,明珠经过一夜浸泡却还泛着柔和的光。

  言朝息站在谢弗樨身侧,递过帕子,轻声道:“弗樨姊姊,明珠也不一定就藏在檐角廊下等死物上面,对罢?”

  谢弗樨握住欲上前相辩的言朝息,她的手劲渐渐加大,握得言朝息也紧张些许。

  “朝朝儿,你还小。”

  言朝息的视角下,她看见谢弗樨侧脸如画,魁紫步摇在风中轻晃,朱唇上是方才围观半晌的咬痕。

  “不要掺和进去。”谢弗樨道。

  “那就是……”言朝息继承了言荞一脉的清直,她急道。

  “就是一个侍墨小厮!”谢弗樨打断她的话,眸光渐冷。

  “朝朝儿,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好,”谢弗樨摸了摸她的单螺髻,微微蹲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,“你不想要彩头了吗,这两日加在一起,应该猜得出我阿爹的心头宝是什么罢?”

  言朝息僵直的身子被谢弗樨推动了。

  谢存翀,谢存翀的心头宝。

  他是雍州谢氏族长,不入仕只行商。

  说他爱财,他袖子被烫了个洞,两日连穿洗得褪色的长衫。

  说他爱色,听说他为亡妻守身十八载不纳妾不续娶。

  说他爱权罢,他也只是俯身卖笑,不向权贵下跪称臣。

  他习惯抚触拇指上的白玉扳指,今日却见他踌躇面对死尸时,扣红了拇指。

  言朝息跑向了山庄最后一处未涉足的浣纱堂,凤玱关于谢存翀最不为人知的传闻便是,他不管到哪都会给亡妻建一座家祠,享尽香火。

  她在堂前那幅温柔的谢夫人画像后找到了明珠。

  那裙角已被摩挲到宣纸刮落一层。

  一个男子,真的会数十年如一日的爱自己的妻子吗?

  言朝息还是晚了一步,谢弗樨遗憾对她道,那副野狸图被也来赴宴的沈半城买走了。

  “没办法,朝朝儿,他给的实在太多了。”

  言朝息只得在两样彩头中选了东岚开阳船队的原绘星象图。

  另一个得了巨蛋的郎君欢喜连连,对她道了好几声谢。

  其他儿郎与女郎们有些不虞,问谢弗樨最后一颗明珠究竟在何处。

  他们皆是累世豪族的继承人,未出生时便有千万财宝,却从未对这明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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