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回家

p; 罗伊伊听着,面色不改,这样话她有心里准备,倒不如齐爷那句老姑娘伤人。

  她说尽了伤人的话,但大多也是实话,给多少钱办多少事。

  二人吵闹了许久,将老鸨龟奴全都引来了,罗伊伊便开始装可怜,抱着老鸨的腿,哭得稀里哗啦,“鸨妈妈!他说我是个妓子,下贱,不要脸……”

  冯贵看着这两幅面孔的女人,心里直犯恶心,险些抄起家伙动手,最后被驱逐出青楼。

  此时已经闭市了,除了青楼还燃着灯火,街道一片漆黑。

  头一回被一个妓子羞辱,烦闷与屈辱简直无处倾泻,连带着暖意的风刮在脸上,也觉得像是在扇他的巴掌。

  回了酒楼那巨大的愤怒也无处消解,于是冯贵摸黑来到了兄弟家里,兄弟抱着小女儿在院子里看星星,小女儿咯咯笑得他心头发慌。

  兄弟的媳妇为他两提来了一壶酒,又将吃剩的小菜热了给他们下酒,还顺手抱走了小女儿。

  “多好的妻。”

  冯贵竟不知不觉说出了口,说完又觉得这话是极其狠辣的一巴掌,呼呼拍在脸上。

  “冯哥,你家老幺昨夜病了,嫂子在医馆陪了一夜。”

  十分平淡的一句话,却是让冯贵心头一阵抽痛,他原本只想对兄弟倾诉,痛斥那青楼妓子一顿,这下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头,说不出口。

  浅聊几句后,冯贵又去了另一个兄弟家里,兄弟听完他吐露的心声,只问道,“你这几日也没干活儿,天天往青楼跑,你觉着轻松了没?”

  冯贵如梦初醒。

  原本只是好好休息几日,却不曾想他过得无比煎熬。

  如今还被妓子羞辱,被兄弟教训,男人的尊严是一点也无。

  孩子会如何怨他?妻子会如何责怪他?

  已是三更。

  冯贵颓废潦倒地晃悠到家门口,门栓从里面插着,春日的风冷凉下来,黑洞洞的街道让他心生惧意,他迟迟不敢敲门。

  打更的更夫打小巷穿过,“丑时四更,天寒地冻。”

  冯贵还是没敢敲门,他起身,抖去身上的水汽,想随意找个地方歇息。

  走出没几步,身后的吱呀一声响了,一盏烛火点亮了这无边暗夜。

  吴宛披着衣裳,烛火明明灭灭,她拿手挡着风,左右张望一番,没瞧见人,无声地叹息。

  她想着千禧今日拍胸脯向她保证,他今晚会回来。

  吴宛神情落寞,转身想要关门,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,“阿宛。”

  吴宛转身,微弱灯火中,丈夫的身影渐渐显现。

  她眼眶霎时就热了,张了张口,“你还知道……”

  吴宛硬生生闭上了自己的嘴,强势收住了骂人的话。

  今儿个千禧千叮咛万嘱咐,让她千万不要说这样话,她原本不屑,可千禧软磨硬泡的,非说要让她用些小小的伎俩。

  情势倒真如千禧所料,连话术千禧都想好了。

  吴宛沉了沉气息,弯起嘴角笑了,“回来了就好,快进屋啊,愣着做什么!”

  冯贵有愧,面对妻子柔软的态度,他竟紧张得同手同脚,僵硬地进了自家院子,额头冷汗涔涔,他讪讪道,“娃儿睡了吗?”

  “睡了。”

  “听说病了?”

  “起了点疹子,不打紧,昨日大夫说了,可不能再吃发物了。”

  冯贵许多话堵在胸口,还是不知说什么好,支支吾吾半天,才问道,“你怎么还不睡?”

  吴宛忽的顿住脚步,转过身来,温和地望着他,“咱们这到底是个家,天天想着你在外面,怎么睡得着?”

  冯贵愣住。

  他三十岁的男人了,竟被妻子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,立在檐下,眼泪簌簌往下落。

  吴宛都惊了,就这么一句话,效果这么好?

  那个年轻的媒氏倒是会想法子。

  但吴宛也从没想过他会哭成这样,怨气就这么隐去,她一下下抚着丈夫脊背,“哭什么,笑人得很!”

  吴宛给他烧水,好好洗了把脸,夫妻二人一起泡了脚,躺在床上,二人心里头乱糟糟的,千言万语无从说起。

  熟悉的床铺,熟悉的味道,熟悉的家,让冯贵异常踏实。

  他道,“阿宛,是我不好。”

  黑夜中,还有蚊帐的影子,吴宛抿嘴,“也是我不好,天天逮着你就骂,你都成我的撒气包了。”

  话一出口,吴宛自个儿觉得惊讶,她本来是想骂人的,压根没想过道歉,这会儿竟是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。

  “让你受委屈,怎么也是我不好,明明你比我更累,还要忍受我整日的抱怨,孩子你也比我上心,铺子也是你在管,我怎么能……怎么能啊……”

  夫妻十二载,吴宛头一回听见丈夫这般说自己。

  这一夜,他们彻夜未眠。

  千禧也一样,她想着应该解决了,激动地一晚没睡着,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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