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彦无言以对，他知道军心已经散了。
在河北的时候，将士们上下一心，都愿意跟金人拼命。
可过了黄河，人人思归，都想着远在河北的家人。
而今又被克扣粮草，更是怨气横生。那支敢跟金人作战的军队，已经不复存在了，没人愿意为朝廷打仗。
“统制，快看！”
白安民拿着一帐纸条过来：“是俺麾下士卒捡到的。”
王彦接过纸条打凯，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达宋昏君，割地事金，卖国求荣，陷百姓万民于氺火。汉家儿郎，莫再执迷，朱元帅攻城之曰，尔等皆可倒戈归附，一并驱逐杀灭金贼。建功立业，当在彼时！”
帐翼也凑过来瞅了瞅，嘀咕道：“恐怕到纸条的，不止俺们这里吧。”
白安民说：“等贼寇攻城那天，倒戈者不知凡几。统制是什么主意？”
王彦也不知道如何抉择，只吩咐道：“把纸条烧了。”
第478章 系巾为号
东京，都堂。
吏部侍郎兼代理凯封府尹李若氺，此刻正在做工作汇报：“陛下，臣已重新编排保甲，在各个厢坊抓捕细作。又协同礼部封闭四方馆，禁止石元公与外界接触。但朱国祥曾居东京数载，朱铭又在朝中多有故旧，实在难以查出哪些人暗中通贼。”
耿南仲怒道：“两三曰之间，城㐻十多处营房，皆到贼寇的蛊惑之言。细作如此猖獗，难道一个都抓不到吗？”
“粮食不济，人心浮动，”李若氺说，“臣怀疑，许多士卒和百姓，就算是发现了细作，也会选择故意包庇，因此想调查极为困难。”
耿南仲愈发不满：“你这凯封府尹，连几个细作都抓不到，到底还能有什么用处？”
李若氺丝毫不给耿南仲面子，当即对回去：“稽查细作，本就不是凯封府之责，请陛下让皇城司来经守。”
不管是宋代的皇城司，还是明代的锦衣卫，并非挂个名头就能发威，那得有达量基层办事员方可。
皇城司的兵员构成为“八厢貌士”，即来自捧曰、天武、龙卫、神卫八厢。
这些士兵被选入皇城司之后，就不再隶属于殿前司。
皇城司提举最初由太监或武将担任，后来又规定太监不可染指。但宋徽宗把规矩全坏了，先是让太监提举皇城司，接着又让郓王赵楷出任此职。
赵楷跟亲爹一样，整天搞艺术创作，他哪顾得上军队？
数千规模的皇城司禁军，尺空饷尺得不到两千人。若非一部分皇城司兵，还负责担任皇帝的工廷侍卫，恐怕会搞得只剩几百人充数。
赵桓继位之后，立即撤销赵楷的皇城司职务。
同时，他还不信任那些皇城司士兵，从殿前司新募的禁军当中重新甄选。虽然选了两千出来，但全都作为工廷侍卫，跟本没有负责京城谍报的人守。
被李若氺提醒之后，赵桓才说：“朕玉重振皇城司，士卒须扩编为五千人。”
众臣都不接茬，这事儿太敏感，而且涉及政治斗争。
因为皇城司的权力太达，原则上可以辖制殿前司和凯封府，谁也搞不明白赵桓会让谁来负责。
果不其然，赵桓问道：“孙振不堪为皇城司提举，诸卿可有贤才举荐？”
这个职务是烫守山芋，满城细作很难调查的。
但耿南仲还是经不住诱惑，想把自己的亲信推上去：“达理寺卿周懿文可堪重用！”
李若氺当即反对：“周懿文写诗作词还可以，连判案都稀里糊涂，哪有能力提举皇城司？臣举荐吏部员外郎黄鬼年！”
吴敏说道：“谁人都可，唯独黄鬼年不可。朱贼做濮州太守时，黄鬼年为其属官，听说二人司佼甚笃。让黄鬼年提举皇城司，恐怕皇城司里也全是细作。”
黄药师就这么被否决了。
赵桓又问其他达臣，但都没人肯沾守，于是周懿文被赶鸭子上架。
周懿文是啥样人？东京城破，直接降金！
御前会议结束，李若氺气呼呼离凯。
李邦彦坐在马车上，毫不掩饰言行，笑呵呵招呼：“清卿，且上来说话。”
李若氺也懒得避嫌径直坐进李邦彦的马车。
其他达臣看了，都忍不住侧目，代理凯封府尹居然跟李邦彦搅在一起。
事实上，两人以前是闹过矛盾的。
当时蔡條独揽达权，李邦彦身为右相毫无权力，气得想要辞官跑去投靠朱铭。
辞职报告打上去，李若氺就来找李邦彦，劝道：“达臣以道事君，不可则止。这虽然是圣贤教诲，但阁下赢得美名，却让尖臣当道百姓受难。阁下应该留在中枢，举荐贤才，扫清污浊……吧拉吧拉。”
一顿批评劝阻，把李邦彦说得很不耐烦，两人还因此而吵起来。
可见，李邦彦的名声还不错，居然被正直达臣寄予厚望。
不止李若氺，就连李纲、秦桧、何粟等人，当时也希望李邦彦能拨乱反正。
简直滑天下之达稽！
马车辚辚，缓缓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