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,眼神却锐利如刀,他猛地推开那扇紧闭的巨大雕花木窗!
“哗——!”
狂暴的风雨瞬间灌入,带着山林特有的湿冷泥土和草木气息,猛烈地扑打在陈默和孙雷的脸上、身上。强风卷起地上散落的纸页,发出哗啦啦的声响。窗外的世界一片混沌,只有雨鞭抽打万物的咆哮。
孙雷半个身子探出窗外,强光手电的光柱像一柄利剑,刺破厚重的雨幕,在藏珍阁外墙湿滑的砖石、下方陡峭的山坡以及远处影影绰绰的古树间来回扫射。雨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,他却毫不在意,眼神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搜索着任何一丝不和谐的痕迹。
“陈局!看这儿!”孙雷的声音穿透风雨,带着一股发现猎物的兴奋。他指着窗台下大约两米处、一块因雨水冲刷而显得格外泥泞松软的坡地边缘。
陈默立刻探身望去。强光手电的光圈牢牢锁定那里——在浑浊的泥浆和倾倒的杂草中,半截黝黑、弯曲、带着锋利倒刺的金属物件,正冷冷地反射着手电的寒光。那形状,像极了某种猛禽撕裂猎物时露出的爪尖。
“钩爪!”孙雷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刑警特有的笃定,“妈的,还是个玩绳子的高手!从后山树上荡过来,破窗而入,得手后再荡回去!画肯定还在城里,带着这玩意儿跑不远!”他眼中燃烧着猎人锁定踪迹时的灼热光芒。
“窗是从里面插好的。”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风雨声中格外清晰。他伸出手指,指腹轻轻拂过内侧窗棂上完好无损、闪着幽暗铜光的插销,以及窗框内侧光滑的木料表面,目光沉静如水,似乎在感知着什么。“钩爪破窗,如何从外面复原插销?且不留丝毫撬痕?”
孙雷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,眉头拧成了一个更深的川字:“对啊!这他妈…说不通!难道是…”他猛地扭头,目光如电般扫过屋内惊魂未定的阎大良和他的助理,那眼神里的怀疑毫不掩饰。
阎大良接触到孙雷的目光,身体猛地一颤,脸色由灰败转为激怒的涨红:“孙处长!你…你什么意思?那画是我阎家的命!我阎大良再不堪,也做不出监守自盗的事!”他气得浑身发抖,助理连忙用力扶住他。
陈默没有参与这瞬间紧绷的对峙。他的目光越过激动的阎大良,越过那半枚沾着香灰的脚印,越过孙雷手中那半截象征外部入侵的冰冷钩爪,最终,缓缓投向了窗外那片被狂暴风雨蹂躏的后花园。
目光所及,一片混沌。雨线密集如瀑,在强光手电的光柱里织成白茫茫的帘幕。高大的古树在风中疯狂摇摆,扭曲的枝桠如同鬼怪狂舞的手臂,投下幢幢黑影。就在藏珍阁窗户正对出去大约十几米的地方,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岁的巨大古槐,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巨人,矗立在暴雨的中心。它的主干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,虬结的树皮在雨水冲刷下呈现出深沉的墨色,一部分树皮早已剥落,裸露出内部深褐色的木质,如同巨大的伤疤。在主干靠近根部的位置,赫然有一个深邃的黑洞,被盘根错节的粗壮气根和几片巨大的、在风雨中狂乱拍打的肥厚树叶半遮半掩着,像巨兽无意间张开的、深不见底的咽喉。
陈默的目光,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,牢牢地锁定了那个幽暗的树洞。
一股更加强烈、更加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预兆地在他胸腔深处炸开!这一次,不再是微弱的电流感,而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,裹挟着某种跨越了千年的、冰冷刺骨的锋锐意志,狠狠撞在他的意识之上!
小主,
他眼前猛地一花!
不是闪电的强光。而是在意识深处,一片虚幻的、支离破碎的影像如同沉渣泛起,被那股冰冷锋锐的意志强行搅动——
巍峨连绵、灯火通明的巨大宫殿剪影在意识之海的边缘一闪而过,那是深深刻在他历史学硕士灵魂深处的符号——大明宫!紧接着,一道鬼魅般的黑影,如同挣脱束缚的夜枭,以快得撕裂视觉的速度,从宫墙高耸的雉堞之巅决然跃下!黑影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难以言喻的矫健,在坠落的瞬间,他甚至能“感觉”到那黑影回望宫阙灯火时,眼中一闪而逝的、复杂到极致的幽光——是刻骨的怨毒?还是绝望的眷恋?抑或是两者交织的疯狂?
这破碎的残影来得突兀,去得也快,如同幻觉。但那股随之而来的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和跨越时空的沉重悲怆,却像烙印般清晰地留在了陈默的感知里。他搭在冰冷窗棂上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指关节微微泛白。
“陈局?”孙雷察觉到了陈默瞬间的失神和气息的微妙变化,疑惑地喊了一声。
就在此时!
“咔嚓——!!!”
一道前所未有的、惨白到极致的巨大闪电,如同创世之神挥下的巨斧,悍然劈开了整个天穹!无与伦比的强光瞬间将天地染成一片死寂的纯白!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,狂暴的雨声、风声、雷声,一切声响都被这纯粹的光明所吞噬、抹去!
这非自然的、足以刺瞎人眼的强光,并非来自九天之上,其源头,赫然便是窗外那株巨大的古槐!
闪电仿佛有生命一般,扭曲着,嘶吼着,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株古槐树冠的某处!刺目的电蛇瞬间沿着湿漉漉的枝干疯狂流窜、爆裂!巨大的能量在树干内部奔腾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噼啪”爆响!
紧接着——
“轰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猛然炸开!仿佛那株古槐不堪承受这天地伟力,从内部被彻底撕碎!
无数燃烧着火星的焦黑木屑、断裂的枝杈如同被炸开的弹片,裹挟着滚烫的蒸汽和白烟,在强光的背景中向四面八方激射!浓烈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,压过了雨水的土腥。
那惨白的光,只持续了不到一秒。
但就在这不到一秒的光明里,在那株被雷电撕裂、正喷溅着死亡碎片的古槐根部——那个被气根和树叶半遮半掩的幽深树洞内部——
借着那稍纵即逝、如同神启般的强光,陈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