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州眉头微皱。
门外,东方浩然的声音里,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急切与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惶。
这让陈州感到不悦。
他的游戏,被打断了。
他好不容易,才将这件最心爱的玩具,打磨到了即将彻底破碎,又即将重塑的临界点。
这种状态下的灵魂,最美味,也最脆弱。
任何一点外界的干扰,都可能让这件艺术品,彻底崩坏成一堆无用的垃圾。
“进来。”
他没有起身,声音依旧平淡,只是那平淡之下,是让东方浩然瞬间如坠冰窟的寒意。
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东方浩然快步走了进来,甚至不敢去看床上那个仿似已经死去的女人,他单膝跪地,头颅深埋。
“主人,天启岛最高级别的‘镇狱’设施,被毁了。”
“白雪,任务失败。”
“她交接完神之血清后,擅自行动,试图吞噬镇狱核心的能量,导致能量失控,关押在里面的‘零号’,脱困了。”
陈州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伸出手,轻轻抚过柳若彤那张已经毫无血色,也毫无生气的脸。
他的手指,最终停留在她的眉心。
一股精纯的,温和的,好比春雨般的生命能量,缓缓注入。
不是为了唤醒她,也不是为了治愈她。
只是为了吊住她那即将彻底消散的,最后一丝灵魂之火。
他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。
至少,现在不能。
“零号?”陈州终于开口,问了一个他并不怎么关心的问题。
“是。”东方浩然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炎夏建国初期,为应对那些无法被常规手段消灭的武道余孽和异变者,秘密建立的最高收容所。零号,是那里关押的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,被评定为灭国级灾害的存在。”
“他的资料,在三十年前就被列为最高绝密,属下也只知道,他是一个……失败品。”
“一个试图融合龙脉之气,创造人间神只的疯狂实验里,唯一活下来的,失败品。”
陈州的手指,顿了一下。
龙脉。
又是这个词。
一群蝼蚁,总是喜欢觊觎一些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。
就像之前那个神隐会的会长一样,愚蠢,且可笑。
“白雪呢?”他问。
“重伤,下落不明。我们在附近海域,只找到了她留下的一丝血肉气息。”东方浩然立刻回答,“主人,零号脱困后,没有停留,正以极快的速度,朝着内陆而来。他的目标,似乎是……燕京。”
“他身上,残留着当年被强行灌入的龙脉气息,对一切与龙脉相关的东西,都有着野兽般的直觉。”
“他想吞噬更多。”
陈州终于站起身。
他看了一眼床上那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女人。
又看了一眼那个还在麻木弹奏的,叫林风的男人。
游戏,只能暂时中止了。
总有些不长眼的苍蝇,喜欢在他玩得最尽兴的时候,飞进来,嗡嗡作响。
很烦人。
“让他继续弹。”
陈州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,朝着门外走去。
“直到,我回来。”
他的身影,消失在电梯口。
东方浩然不敢有丝毫怠慢,立刻起身,恭敬地跟了上去。
偌大的顶层办公室,再次恢复了死寂。
只剩下那冰冷的,完美的,一遍又一遍重复的《月光》。
以及门口那个,仿似雕塑般的门卫。
和床上那个,仿似人偶般的女人。
陈州走了。
那股笼罩在整个空间,压得人喘不过气的,神只般的威压,也随之消散。
仿似被乌云遮蔽了许久的太阳,终于透出了一丝缝隙。
正在弹奏的林风,那双怪物般的手,忽然,不受控制地,弹错了一个音符。
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,几乎无法被察白的瑕疵。
但它出现了。
紧接着,第二个,第三个。
那首原本完美到冰冷的曲子,开始变得磕磕绊绊,好比一台精密的机器,失去了核心的操控,开始出现故障。
林风的身体,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他那双空洞的,流着血泪的眼睛里,第一次,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