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的波光在远处隐约闪烁。
东方遥远的天际线,似乎已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、难以察觉的灰白。
那并非黎明的曙光,更像是风暴席卷天地前,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他缓缓抬起手,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书案上那份摊开的、字字透着“汰弱留强”杀机的邸报,指尖冰凉。
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深处响起,清晰、坚硬,如同金石坠地:
“大乱初平,岂容一家独大?既为刀俎,便做那柄朝廷握得住、也最需要用来砍向其他刀的——最利的刀!”
铜火盆中,炭火依旧暗红,无声地燃烧着,将书房里最后一点暖意也吞噬殆尽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浸透骨髓的寒凉。
那焚信残留的淡淡焦糊味,仿佛成了这个抉择之夜,最刺鼻的注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