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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当年被灭门时,除了他再无活口,陈老伯说的"血脉"只能是...他猛地捂住嘴,喉咙里泛起腥甜——是咬到了舌尖。
第二日清晨,方仁杰揣着孙大夫给的"疗伤药"敲响陈家门。
铜钲在腰间撞出轻响,他蹲下身,用铜面轻轻敲击地面三下。
这是神判门最古老的联络暗号,三短一长是示警,三短三长是寻亲——他敲的是三短三长。
门开的瞬间,陈老伯的眼眶红了。
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抓住门框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"小方..."他的声音带着破风箱似的哑,"你终于来了。"
方仁杰跟着他进了里屋。
陈老伯掀开床板,霉味混着檀木香涌出来。
木盒上的铜锁已经生锈,他用袖口擦了擦,"咔嗒"一声打开。
泛黄的信纸上墨迹未褪,方仁杰一眼认出那是父亲的字迹;断指护腕上的盘云纹还带着体温,和他小时候偷摸父亲手腕时的触感一模一样。
"神判门的旧部,还活着的不止我一个。"陈老伯的手抚过护腕,像在抚摸久别重逢的老友,"当年九局血洗山门,我们分散潜伏...你奶娘带走的,是门主最疼的小儿子啊。"
方仁杰的手按在胸口,那里贴着母亲用血画的平安符。
二十年的疑问在这一刻裂开道缝,晨光从窗棂漏进来,照得护腕上的云纹泛着金。
他刚要开口,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陈老伯的脸瞬间煞白。
他猛地合上木盒,转身推方仁杰:"他们来了...快走!"
方仁杰跃上屋檐时,瓦片在脚下发出脆响。
他伏低身子,透过瓦缝往下看——院门口站着七八个黑衣人,为首者穿着玄色劲装,面无表情的脸在晨光里泛着青灰。
那是沈影,三天前他亲手在刑房验过尸的沈影,此刻腰间的鬼头刀还沾着未干的血。
风卷着槐树叶掠过方仁杰的鼻尖。
他听见陈老伯的门被踹开的巨响,听见木盒摔在地上的脆响,听见沈影阴恻恻的笑声:"陈铁山,藏了二十年,该回家了。"
方仁杰的手指抠进瓦缝。
月光在铜钲上流转,照出他泛青的眼底——这一次,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从他手里夺走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