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透过暗门照进来。
方仁杰扯下钱掌柜的衣襟擦净短刃,把尸体拖进碎砖堆里,又将炉台残骸踢进角落——炼尸炉毁了,可天枢阁知道他的身份,这比任何线索都危险。
他刚钻出暗门,就听见柳姑娘的声音从游廊传来:"方更夫?
这么晚还在将军府?"
月光下,柳姑娘裹着墨绿斗篷,发间的银簪闪着冷光。
她手里抱着个牛皮纸包,是方才在回春堂替他取的抄录资料。
方仁杰迎上去时,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——这是她传递重要信息时才用的熏香。
"钱掌柜死了。"方仁杰压低声音,"他说天枢阁知道我是神判门的人。"
柳姑娘的手指在纸包上顿了顿,打开来露出几页抄录的密信:"我整理了幽冥教近十年的联络记录。"她指着信上的朱砂标记,"所有线索都指向二十年前的那个夜——神判门被灭门的夜。"
方仁杰的指尖在"二十年前"四个字上停顿,仿佛触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血夜的余温。
奶娘临终前没说完的话突然清晰起来:"你爹...是被..."
"回更房。"柳姑娘合上纸包,"这里不安全。"
方仁杰接过纸包时,怀里的神判令突然发烫——那是块青铜令牌,刻着"神判"二字,是他在奶娘临终前从她枕头下找到的。
此刻令牌贴着心口,烫得他眼眶发酸。
他望着柳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,低头攥紧令牌,青铜纹路刺进掌心:"父亲...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?"
更楼的梆子敲过子时三刻,方仁杰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。
他摸着怀里发烫的神判令往更房走,耳际还回响着钱掌柜临死前的话。
夜风卷起地上的枯叶,刮过他后颈时,像极了某种警告——天枢阁的眼睛,已经盯上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