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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样的超一线城市里,超高建筑遮天蔽日,霓虹灯、载有巨大广告牌的飞空艇、立体投影广告散发出厚重的光污染,挡住了本就浅淡的月光。
六月,c区下了数日雨,空气湿热,江迭站在等待公共交通的车站,看着横贯城市的高架桥,桥上有数条低真空跑道,悬浮汽车在其中来往穿梭。
拒绝了几个来搭讪的男女,江迭摸出黑口罩戴上。
他没有住福利院。
在江迭差点戳瞎第一任室友后,照顾他的社工王麟便给他换了寝室,但江迭的第二任室友也有毛病,那小子不搞卫生,寝室乱糟糟一团,养了好几窝虫子,于是江迭又申请换寝……第三任室友是个变态,偷窥江迭洗澡。
江迭当初能迅速察觉校园内有人在偷拍女同学,便是托那个变态的磨砺,后头查出ai换脸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江迭都麻了,赶紧换回不搞卫生的第二任室友,拖着当时还没康复好的身体将房间彻底清扫一遍,又在学习之余去打零工,攒够钱以后就搬了出来。
可学生能打多赚钱的工?如果不愿意downtothesea,收益就相当有限,江迭只能租到城市边缘的老破小。
磁悬浮高速电车到站,江迭上车,冰冷的金属座椅有着上一位坐客留下的体温,江迭坐下去,弹起来。
说他矫情也好,江迭总觉得坐有余温的凳子就好像坐在别人的腿上,总之很不舒服。
他宁肯站着。
磁浮线的乘客大多买不起车,结束加班的下班族满脸疲态,衣着时髦到江迭看不懂的年轻人,还有满身寂寥的老人,不同群体在车厢中也泾渭分明,江迭靠着杆子摇晃了阵,见有个穿卡通玩偶服的福瑞差点栽地上,江迭上前将人提起来,让人扶着自己刚靠的杆子,自己站到门口准备下车。
不知不觉间,磁浮线已飞快驶过20站,有提示音响起。
“叮咚,前方到站,松花路,本次列车终点站,白月港……松花路,到了,开右边门,上下车请注意安全。”
白月港是c区最老的港口,从松花路的站口走出去,就能看见远方的填海区上,与夜晚海洋相连的港口上灯火通明,大型机械腾挪着,将集装箱装上货船。
而在白月港附近的松花路,则是旧港口还繁盛时聚集于此的居民区,此地所有房屋都诞生于23世纪,数栋高楼由钉在墙上的金属楼梯相连,一栋楼可以密密麻麻住上千人,典型的都市贫民窟。
江迭住在一栋40层的高层居民楼的顶层,他坐电梯升到40层,走楼梯上天台,天台上摆了个被厚实黑布罩着的集装箱。
这个据说有60年历史的集装箱屋内部面积14平米,月租300信用点。
外面罩着的防水防火的厚布是江迭在港口花了10分钟砍价,用200信用点扛回来的二手货,罩上以后屋子总算不漏风了。
开门,进屋,室内家具只有一张床垫,一个小矮桌,一张坐垫,悬挂着校服、基础款衣物的衣架,床垫上有一只半人高的兔玩偶,床脚摆着副哑铃。
房屋右侧有一道门,连接着厕所兼浴室。
室内家电寥寥,有江迭手搓的电风扇,烧水壶,浴室里有个小洗衣机。
家具和家电多是淘的二手货,只有兔玩偶是江迭奖励自己坚强活下来的礼物。
江迭一头倒在地上铺着的床垫上,抱着兔子趴了一阵,他就爬起来,用副脑播放高二课程,换上方便活动的卫衣、运动裤,拿着抹布四处擦。
没有家务机器人,清洁打扫全靠人工。
打扫到一半,江迭不经意间抬头,看到天边有货运飞船拖着蓝色尾迹升向太空,不知道是不是飞往月球,他怔住了,盯着那条尾迹看了很久,才低头继续做卫生。
21:00,江迭匆匆出门打工。
他是跑着去的,路上收到一通视讯,江迭边跑边接通。
在工作间忙碌的卷毛叔叔收拾着机械零件,头也不抬地说:“给我带一份腊肉炒饭,加番茄酱。”
江迭简短回复:“收到。”
他穿过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,在充满了酒吧、酒馆、廉价旅馆的街上,橱窗里有衣着暴露的仿真机器人跳着钢管|舞。
某个老建筑的二楼挂着陪伴歌吧的牌子,歌吧的头牌才陪客人唱完一曲,不经意间侧头,就看见江迭跑过充斥着烟酒气味的街道,像风一样。
头牌惊讶地睁大眼睛,心想,那小子才因为打了7个人被青少年法庭拖走,怎么这就出来了?他越狱了?
江迭在街头狂奔3公里,用时12分钟,他拐进一处小巷,巷子里有一伙小年轻正聚在一起抽烟,看到江迭,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,江迭喊了声“麻烦让一让”,从人群中穿过去。
都市贫民窟生存法则——看到社会青年直盯自己时,即使他们的目光令人不爽也不要回视,因为没文化的小混混触发怒气的点总是让正常人莫名其妙的,别搭理他们就对了。
好几个人主动挪身子给江迭让路,在江迭即将通过这里的时候,一个新来的小伙嚷道:“你鞋子不错,我想看一下!”
都市贫民窟生存法则——当路上遇到的社会青年说“你的xx看起来不错”,就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抢劫了,如果不从的话,事态会升级成暴力抢劫。
江迭的脚步停住,回过头,表情一言难尽:“搞毛啊?花仔,我穿的可是80信用点一双的便宜货,这也要抢?”
一个大花臂带着几人扑上去压住小年轻,对江迭讪笑:“江哥,新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