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、谋求共识

  失忆过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。在星身上,就是她总向自己或他人提问。

  我失忆前是怎样的人?

  为什么我除了卡芙卡谁都不记得?

  为什么我可以收容星核?

  为什么星神总会注视我?

  现在,她盯着从自己头顶的天花板,只想问。

  我怎么没死?

  星浑身痛得厉害,像是有一整辆星穹列车从身上碾过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,为什么只受了点轻伤——按照当时下坠的速度来看,她砸在哪里都会成为一滩烂泥,就算丰饶药师来了也救不回她。

  dlc给她卡血量了吗?黑塔这么良心?

  她呆呆地转头,打量着这片空间:她似乎身处某个下水道,墙壁由粗糙的石板砌成,缝隙中长满青苔,墙上的灯正因为年久失修闪烁。

  周遭很安静,只能听见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,以及——

  呼吸声。

  除她以外的呼吸声。

  星抬眸看去,那个穿着黑色披风、身形高大的家伙正站在不远处,脚下躺着昏迷的小丑。

  “你醒了。”

  黑漆漆的披风人盯着她,声音低沉,“普通人应该昏得更久。”

  星不置可否地哼了声,拄着球棒站起,向二人走去:“我体质特殊吧,比常人厉害些。”

  距离二人还有两米远时,她停下来,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对方,在心里得出无论跑还是打都不划算的结论,毅然决定和他套近乎。

  “对了老兄,怎么称呼?”

  “batman。”

  “啊哈哈你也是球棒侠啊真是太巧了,我是银河球棒侠。”

  蝙蝠侠沉默不语,但好在星不会允许自己的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。

  “虽然不知道你年纪多大但肯定比我大,用这代号的时间比我长,我要是叫‘galacticbatman’得给你交版权费。事已至此,喊我‘galacticbatter’或者‘baseballer’吧。”

  “或者银河笔杆子侠也行……?”

  “总之我掉下来的时候看见你用那什么钩爪似的东西了,估计是你顺手捞了我,没让我再一次客死他乡。老兄,无名客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  平时星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。刚发生了太多事,她得多说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
  “你不是哥谭人。”蝙蝠侠敏锐捕捉到了她语言中泄漏的消息,“什么是无名客?”

  “我当然不是。”星坦然承认,这种事没什么隐瞒的意义。

  她顺口将锅甩给了小丑:“你应该要问那个绿头发男人。我醒来就被他手下追着跑,拼了命才逃掉。”

  “至于无名客,你理解成旅行者背包客之类的就行。”

  蝙蝠侠没有再追问,转而提起另一件事:“你怎么解释那具尸体?”

  “是我过剩的开拓欲让他重见天日……等等?那具尸体呢?”

  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。

  尸体不在这。

  是掉到了别处,还是根本没掉下来?

  她扬起头,头顶的天花板完完整整,一道裂缝都没有,仿佛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错觉。

  可身上的疼痛和地上昏迷的小丑否定了这个答案。星抿唇,来不及多想,余光就撇见小丑的手指动了动。

  她将手放进口袋。

  一时间难以确定小丑醒了多久,听到了多少谈话。星告诉自己,场面已经够复杂了,再介入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会更糟。

  当然,也有一部分是她的报复心在作祟。

  指尖触及一个圆滑的物体。

  这是个不知是罗盘还是怀表的工具,坏得很彻底,唯有指针依旧指向前方。

  星在旅行之初得到它,又在匹诺康尼知晓它的来历——钟表匠米哈伊尔的遗物。她可以依靠它发动钟表把戏,来操控他人的情绪。

  说是操控,实际是调节。

  米哈伊尔将此称为“开拓的意志”,一道小小的推力,可以稍稍改变对方当下的情绪。

  星只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用过它,还没在现实使用过,心里有些摸不着底。

  但米哈伊尔说它存在于梦境之外的任何地方。

  她谨慎地思考着。

  尽管只打了个照面,但小丑给她留下了相当差的印象,这家伙比她认识的两位假面愚者更危险。

  钟表把戏对意志坚定的人没用——小丑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。星有一种预感,他心里一定有什么漏子可以钻。

  平静、欢欣、愤怒、悲郁……

  她知道了。

  星取出怀表,对准地面上的小丑。她眼前出现钟表小子俏皮的表情——果然,是欢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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