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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守云孩儿了,这些年你父亲寻你寻得好苦,回来便好,快走快走!”

  丫头婆子簇拥着一行人行至中堂,上首坐着一个颧骨高耸的老婆子,套在一件蓝底斜纹万福褂子里,她眯着眼斜乜一眼郭荣,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嫌弃,再扫过下头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郭守云和刘青青,嘴里小声嘟囔一句,“又多了两个吃白饭的!”

  郭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
  金氏装作没听到,连忙笑道:“母亲,这便是前头姐姐生的孩儿,名叫守云,还有他的未婚妻,刘青青。”

  她拉过郭守云和刘青青:“孩子,快给你们祖母磕头,问好!”

  上面的金老婆子冷哼一声,微微抬着下巴,腰杆更直了些,等着小辈对她行礼。

  刘青青扫一眼光秃秃的冰冷青石地面,没准备蒲团,如何磕头。

  笑嘻嘻拉着郭守云一同躬身弯腰行礼:“老夫人好!”

  郭荣悄悄朝着刘青青竖起大拇指,竟然不怕性子最尖酸的老夫人,果然胆肥。

  一旁的金夫人诧异的挑挑眉,上首的老妇人面色已经黑如锅底,吐出的话语携枪带棒:“和你娘一样,果真是有人生没人养的!”

  刘青青余光扫过身旁的郭守云,他嘴角紧紧抿着,这是生闷气了呢。

  刘青青冷笑:“老夫人说的是呢,我们阿云没有母亲教养,命苦得很,还不是因为有的人面苦心恶,虐待有孕的儿媳。”

  老金氏面上如同抹了酱油一般,黑一阵红一阵,隐隐带了薄怒,又不好下场和刘青青拌嘴,呵斥看戏的小金氏。

  “你是聋了么,任由外人欺负我这老婆子。”

  小金氏收起眼里的热闹,连忙劝刘青青:“阿青哪,虽说你还未过门,但也算我们家半个儿媳妇,哪有做孙媳妇的和祖母顶嘴的道理,快些给祖母道歉。”

  她冷哼一声:“贵府门槛高,我怕是高攀不起。”

  她瞅一眼郭守云:“当时说好,你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,还不跟我走?”

  上—门—女—婿!

  这几个像最锋利的刀,狠狠扎在老金氏的软肉上,她不过想教导一下郭守云规矩,学着孝顺长辈,顺便震慑一下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,哪知刘青青直接釜底抽薪,懒得搭理她。

  老金氏气的差点厥过去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小金氏在一旁帮她顺气:“姑姑莫要动气,小心伤了身子,你放心,表哥大捷,家里鲜花着锦,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,有的他后悔的。等守业归家,我打发守业把他带回来,给您磕头赔罪。”

  听到守业,老金氏嗯了一声,摸着金氏的手安抚的拍了拍:“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,明明守业也是我郭家子,却被外人认为是继子,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。”

  还未说完,金氏身边的婆子跑进来,气急:“老夫人,夫人,不好了,那个刘青青,带着人把入库的礼又抢走了!”

  老金氏讥笑:“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,送出去的拜礼竟然要回去,丢死个人!”

  她转而骂下头的小金氏:“你下来教教她,莫要如此小家子气,不过几块土布鸡蛋之流,弄出如此丑态,丢人!”

  金氏咬了咬牙,对着陪房骂道:“听见了么,还不下去!”

  陪房为主家操心,却被骂了一顿,委屈至极,吊着脸解释:“可是他们送的拜礼是:乳胶床垫两个,乳胶枕两对,银指甲剪两套,松江布两匹,上好白狐狸皮一对,活羊两只,玫瑰鲜花饼两盒,油炸鸡枞菌两罐,油泡牛肝菌两罐……”

  林林总总两马车,都是外头青华园里卖断货的好物件。

  金氏姑侄两人平和的脸,在陪房的礼单背诵中逐渐变得凌乱,天哪,他们错过些什么?

  &

  两人抬脚便走,郭荣跟在后面苦苦劝留,解释老夫人刀子嘴豆腐心,年龄大有些糊涂,莫要计较。

  郭守云不让他为难:“阿荣哥,你前半个月就送了信,可是你看看这府里,有我们容身之地么,我们正好去拜见师尊,空闲了再陪你去看房。”

  两个人通知管事把带来的土仪重新装车,送到望春门。

  到了望春门垂柳巷,一溜一模一样的长方形屋宇排成一列,每家门前都种了青翠的大柳树。

  身穿赤色,腰围不同腰封的官员小吏穿梭其间,别有一番热闹气息。垂柳巷在皇城旁边,这里的房子是朝廷盖起来,租凭给没有房子的官员居住的,除了有些拥挤,其他的还挺好。

  远远的刘青青便看见一个小娘子在巷口伸长脖子张望,看见他们两人,兴奋的蹦了回去,不一会,卢雪樵一家,拖家带口来到巷口,笑莹莹看着他们。

  郭守云只觉得眼眶一酸,便要跪下,卢学樵早就托着他,骂道:“痴儿,忘了为师教给你的么,膝下有黄金。盼了你们好些日子,今儿终于到了,你们快快归家!”

  亲携了郭守云的手,师娘夏氏牵着刘青青,跟着适才跳跃的女郎,卢雪樵最小的女儿卢思瑶,叽叽喳喳询问他们一路可曾平安顺利。

  进屋后一间屋子隔成了两半,前半间做待客吃饭的饭厅,后半间挤着放了书桌和四个书架。

  旁边那间屋子隔成两间卧室。

  夏氏把他

  们安置在八仙桌上,从外面屋檐下的炉子上端进来热乎乎的甜汤,温和道:“你们舟车劳顿,先喝碗甜汤吃些点心松口气,一会阿瑶领着你们去泡个热汤祛风尘,晚上给你们接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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