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,不着痕迹地化解她的不安和委屈。他绝口不提纳妾带来的威胁,只是用行动一遍遍强调着她在自己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。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最深的恐惧并非失去地位,而是担心自己对她腻烦、变心。于是,他所有的安抚都围绕这一点展开,让她在患得患失中,逐渐重新建立起对他的信任和安全感……
在顾远刻意的、充满智慧的温柔攻势下,乔清洛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。虽然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和苏婉娘,心头依旧会蒙上阴影,但那份被背叛的尖锐痛楚和绝望感,渐渐被一种带着酸涩的、却依旧笃定的安全感所取代。
夜晚,激情过后,乔清洛像只慵懒的猫儿蜷缩在顾远汗湿的胸膛上。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,心中一片安宁。她仰起头,在黑暗中摸索着吻了吻顾远的下巴,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一种释然的平静:
“夫君…我理解你。真的。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…只要你心里真的有我…就够了…”
这句话,像温暖的泉水,瞬间包裹了顾远那颗饱经煎熬的心,却也带来了更深的刺痛。他紧紧回抱着她,喉咙哽咽,说不出话,只能更用力地感受着她的存在。她越是理解,越是懂事,他就越觉得亏欠她太多。
然而,在这温情脉脉的表象之下,顾远的冷酷计划正如同精密的齿轮,在黑暗中无声而精准地运转。
乔清洛身边的旧人,早已在金先生和银先生的周密安排下,以“轮休”、“调岗”、“另有重用”等无可挑剔的理由,悄然替换成了他们精心挑选、绝对忠诚可靠的心腹。这些新人恭敬有礼,将乔清洛伺候得无微不至,却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,将她与石洲的真实状况彻底隔绝。她所听到的,永远是“商会运转良好”、“盐铁收益稳定”、“百姓安居乐业”、“顾帅深受爱戴”。她所看到的,是府邸内越来越奢华的装饰,是顾远每日的温情陪伴,是儿子健康活泼的成长。她完全沉浸在顾远为她精心编织的、温暖却虚假的“信息茧房”之中,对石洲正在发生的剧变浑然不觉。
商会和盐铁的核心账目,在银先生银兰的亲自操刀下,正以各种名目(如“战略储备”、“特殊军需”、“对外投资”、“疏通关节”)源源不断地向外转移着巨额财富。石洲积累多年的金山银海,正在被有计划地掏空。而这一切,都被完美地隐藏在商会繁忙有序的表象之下,那些呈给乔清洛过目的账册,早已是精心修饰过的“艺术品”。
石洲城表面上依旧繁华喧嚣。婚礼的筹备如火如荼,街头巷尾议论纷纷,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看热闹的兴奋笑容。他们由衷地赞叹着:
“顾先生真是了不得!刚打了大胜仗,又要纳贵妾了!”
“可不是嘛!听说那新夫人还是晋阳大将军家的亲戚呢!”
“跟着顾先生就是好啊!看看这满街的酒肉!跟着顾先生,天天都像过年!”
他们沉浸在这最后的“盛世”狂欢中,享受着顾远用石洲的财富换取的短暂欢愉,浑然不知自己口中丰盛的酒肉,正是他们自己血肉的预演,是暴风雨前最后的晚餐。赤磷卫一些参与“享乐”轮值的兄弟,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百姓,心中充满了悲凉和讽刺。他们默默地喝着酒,眼神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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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李嗣源和石敬瑭如期而至。
迎接的场面极其隆重。顾远亲自率众出城十里相迎,旌旗招展,鼓乐喧天。李嗣源年约四旬,身材高大,面容方正,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内敛,虽身着便服,但久居高位养成的威严和战场上磨砺出的沉稳杀气却难以掩盖。他骑在马上,目光扫过顾远身后的石洲军容和繁华街景,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赞叹。
石敬瑭则年轻许多,约莫二十七八岁,身材魁梧壮硕,浓眉大眼,神情间带着武将特有的直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。他是李嗣源的女婿,也是李存勖麾下新近崛起的骁将,此次随行,既是历练,也是李存勖安插的一双眼睛。
“李将军!石将军!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!顾远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!”顾远笑容满面,抱拳行礼,姿态放得极低,将“恭顺”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“顾帅客气了!”李嗣源翻身下马,动作矫健,声音洪亮,带着一种豪爽的气度,“久闻石洲繁华,顾帅威名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!殿下对顾帅可是挂念得紧啊!”
“顾帅威猛!潞州之战,打得漂亮!”石敬瑭也下马抱拳,声音粗犷,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,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铺和热闹的人群所吸引,尤其是看到几家装饰华丽的妓馆门口花枝招展的姑娘时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顾远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的细微反应。他心中冷笑,脸上笑容却更加热情:“二位将军谬赞了!全赖殿下洪福和将士用命!顾某不过略尽绵薄。请!府中已备下薄酒,为二位将军接风洗尘!”
澄心苑内,珍馐美味,觥筹交错。顾远亲自作陪,态度谦恭又不失豪爽,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席间,李嗣源谈吐得体,既不失晋王特使的威严,又能适时地抛出一些战场轶事和风土人情,拉近距离。石敬瑭则相对沉默,酒量极豪,几碗烈酒下肚,话也渐渐多了起来,言语间对顾远在潞州的战绩颇为推崇。
酒过三巡,顾远开始不动声色地试探。
“李将军沉稳持重,深得殿下信任,实乃我辈楷模。不知将军对如今中原大势,有何高见?”顾远敬了一杯酒,语气诚恳。
李嗣源放下酒杯,目光深邃地看了顾远一眼,缓缓道:“朱温老贼,倒行逆施,民心尽失,败亡只在朝夕。殿下神武天纵,麾下兵精将勇,扫平中原,指日可待。然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。朱温盘踞中原多年,根基深厚,其麾下杨师厚、王彦章等辈,皆乃当世虎将,不可小觑。且南方诸镇,如杨行密、王审知等,虽名义臣服,实则各怀心思。殿下欲成霸业,仍需步步为营,稳扎稳打。” 他这番话,既肯定了李存勖的优势,也点明了潜在的困难,显示出老成谋国的眼光。
顾远心中暗赞,脸上却露出“深以为然”的表情:“将军高见!顾某受教!殿下有将军这等柱石之臣,实乃大幸!” 他转而看向石敬瑭,笑道:“石将军勇冠三军,潞州之战时,顾某便听闻将军率先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