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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三国暗战

  石洲城南,毗邻一片略显荒僻的货栈区,一座名为“聚源”的商号悄然挂起了新匾。商号后院深阔,围墙高耸,门口守卫看似普通的商队护卫,眼神却透着行伍之人特有的警惕与剽悍。几辆风尘仆仆、满载着塞外皮货药材的大车停在院中,伙计们卸货的动作麻利而沉默。这便是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派来的密使——燕山卫指挥使赵霸一行。

  赵霸年约四旬,身材魁梧壮硕,面庞黝黑粗糙,一道刀疤从左眉骨斜划至颧骨,更添几分凶悍之气。他穿着半旧的皮袄,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布褂子,竭力扮作商队管事模样,但那久经沙场、习惯发号施令的气质,却难以完全掩盖。他坐在商号内堂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柄,眼神焦躁地扫视着简陋的布置,显然对这偏僻的落脚点不甚满意,更对石洲此行能否解幽州之困充满疑虑。

  脚步声自外传来,沉稳有力。赵霸立刻警觉地站起身,手按刀柄。

  顾远掀帘而入,同样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,未着华服。他脸上带着一种北地汉子特有的、略显粗犷的豪爽笑容,大步上前,声若洪钟:“赵指挥使!久仰大名!一路辛苦!顾某俗务缠身,未能远迎,失礼失礼!”他热情地伸出手,重重拍在赵霸厚实的肩膀上,那力道沉实,带着武人间特有的认可感。

  赵霸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毫不做作的豪迈弄得一愣,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松弛了几分。他打量着顾远:身姿挺拔如松,眼神锐利,手掌宽厚有力,指节处有习武留下的薄茧,周身隐隐透着一股剽悍精干的气息,绝不像寻常富商巨贾,倒更像军中悍将。这第一印象,让赵霸心中那点对“顾公子”身份的隔阂消减不少。

  “顾公子客气!”赵霸抱拳还礼,声音洪亮,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,“刘某奉我家大帅之命前来,叨扰了!”他目光扫过顾远身后,见只有两名沉默如石的护卫,心中又安定一分。

  “哪里话!刘帅乃我顾远在中原唯一肝胆朋友!他的事,就是我顾远的事!”顾远拉着赵霸重新坐下,亲自提起桌上的粗陶酒坛,倒了两大碗浑浊却香气浓烈的美酒,自己先端起一碗,“来!赵指挥使,先干了这碗,暖暖身子,驱驱寒气!咱们边喝边聊!”他仰头一饮而尽,动作干脆利落,尽显豪气。

  赵霸本就是性情中人,见顾远如此豪爽,也不推辞,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,辛辣的酒液滚入喉中,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和心头的阴霾,也让他对顾远的戒心又降低了一层。

  几碗烈酒下肚,气氛热络起来。顾远放下酒碗,脸上的豪爽笑容未变,眼神却变得凝重而锐利:“赵兄,幽州情势,刘帅信中虽已言明一二,但顾某身在石洲,终隔一层。还请赵兄直言,刘帅如今…究竟如何?”

  提到幽州,赵霸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忧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。他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碗碟乱跳:“顾公子!大帅他…他快被逼疯了!”他压低声音,带着切齿的恨意,“逆子刘守光!那畜生!被契丹狗阿保机蛊惑,公然反叛,占据涿州,与大帅分庭抗礼!阿保机那恶狼,明里暗里支持那逆子,输送兵马粮草!幽州内外,契丹的探子比苍蝇还多!大帅如今是寝食难安,看谁都像奸细!前几日…前几日还差点…”他声音哽住,眼中闪过一丝后怕,显然刘仁恭的暴戾失控已到了骇人的地步。

  顾远静静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赵霸描述的刘仁恭状态,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。一个被逼到绝境、猜忌成狂的老迈军阀,正是最容易操控,也最容易…抛弃的棋子。

  “阿保机…好毒的计!”顾远眼中适时地迸射出仇恨的火焰,仿佛与刘仁恭同仇敌忾,“扶持刘守光那蠢货,就是要让幽州内耗,他好坐收渔利!一旦幽州落入契丹之手,中原北大门洞开,后果不堪设想!”他猛地看向赵霸,语气斩钉截铁,“赵兄!幽州绝不能乱!更不能落入契丹之手!这不仅关乎刘帅身家性命,更关乎中原安危!”

  这番话,完全说到了赵霸的心坎上。他激动地点头:“顾公子所言极是!可…可如今局面,大帅内外交困,晋王李存勖虎视眈眈,朱温老贼也不是善茬,契丹更是步步紧逼…这…这该如何是好?”他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求助。

  顾远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灼灼地盯着赵霸,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:“赵兄莫慌!局面虽危,却并非无解!刘帅如今最大的敌人,不是李存勖,更不是朱温!而是耶律阿保机和他扶持的逆子刘守光!”

  他伸出手指,在沾着酒渍的桌面上快速划动,如同指点江山:“李存勖新丧其父,立足未稳,且目前朱温日益强大,早有吞天下一切之意,其首要大敌必然是朱温!李克用临终三矢,第一矢便是灭朱!此乃死仇,绝无转圜!朱温老贼,倒行逆施,天怒人怨,如今根基已朽,正是李存勖复仇良机!双方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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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顾远的手指重重一点,仿佛点在汴梁的位置:“我们,就要让这把火烧得更旺!让朱温和李存勖拼个两败俱伤!让他们无暇北顾!”他看向赵霸,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,“此事,顾某已有安排!定叫他们杀得难解难分!届时,李存勖元气大伤,自顾不暇,哪还有心思和能力去图谋幽州?刘帅北面之忧,自然减轻大半!”

  赵霸听得热血沸腾,仿佛看到了幽州困境的曙光,连连点头:“妙!顾公子此计大妙!那…契丹阿保机和那逆子呢?”

  顾远眼中寒光一闪,手指转向北方:“至于耶律阿保机这头豺狼…哼!他以为躲在草原王庭,扶持个傀儡,就能高枕无忧,坐收渔利?做梦!”他语气带着刻骨的仇恨,“耶律洪痕德堇可汗对我有知遇之恩,临终前曾密托于我,务必扶持其幼子继位,承袭汗位正统!阿保机弑君篡位,倒行逆施,乃我契丹叛逆!此仇不共戴天!”

  他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赵霸心头一跳:“阿保机对我,亦是百般猜忌,层层掣肘!此番他派来石洲的使者,不日便将抵达!名为贺喜,实为监视!正好!”顾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我便借机与他们周旋!假意逢迎,套取情报!阿保机在草原并非铁板一块,其内部亦有反对之声!顾某在契丹经营多年,自有门路!定会寻机挑起其内斗,制造混乱!让他耶律阿保机后院起火,自顾不暇!”

  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赵霸,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郑重:“赵兄!你回去禀告刘帅!稳住!一定要稳住!首要之务,便是集中力量,牢牢摁死刘守光那个逆子!只要幽州内部不乱,阿保机便无机可乘!契丹那边,自有我顾远替刘帅分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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