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阿茹娜的眼泪
蓝焰刀蠊背甲切开的…痕迹…很新…”
“蓝焰刀蠊?!”金蜈圣手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,随即爆发出更加骇人的凶光!这种奇特的蛊虫,整个苗疆,只有一个人能如此娴熟地驱使,并且拥有克制其毒性的秘药!
“史迦!!!”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,从金蜈圣手喉咙里迸发出来,震得竹楼簌簌作响!他气得浑身发抖,胸口剧烈起伏,更多的血沫涌出,“孽障!吃里扒外的孽障!坏我大事!坏我大事啊!!”
他苦心孤诣,不惜以身为饵,甚至与血蟾那个老蛤蟆拼得两败俱伤,只是因为他擒住阿古拉这个足以制衡甚至摧毁顾远的关键筹码!眼看大局将定,却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儿亲手毁掉!这比血蟾的毒爪穿胸更让他痛彻心扉!
“来人!把那个孽障给我拖过来!拖过来!!”金蜈圣手声嘶力竭地咆哮,状若疯魔。
很快,两名神色复杂的金蜈卫押着史迦走了进来。史迦的脸色同样苍白,身上还带着之前血藤峡谷激战留下的伤痕和疲惫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——有对父亲伤势的担忧,有对自身行为的坚定,也有面对父亲滔天怒火的倔强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。
“爹…”她刚开口。
“啪——!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,用尽了金蜈圣手此刻所能调集的所有力气,狠狠抽在史迦的脸上!力道之大,直接将史迦打得一个趔趄,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,嘴角渗出血丝。
“孽障!谁是你爹!!”金蜈圣手目眦欲裂,指着史迦的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,“说!是不是你!是不是你放跑了阿古拉?!用蓝焰刀蠊背甲切断锁脉丝?!用醉梦蝶迷晕守卫?!是不是你!!”
史迦稳住身形,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,抬起头,迎上父亲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,毫不退缩:“是!是我做的!”
“为什么?!为什么?!!”金蜈圣手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“你知道阿古拉有多重要?!你知道她是多好的筹码?!有了她,我们就能要挟住顾远,甚至让他为我们所用!就能争取时间,整合苗疆,对抗拜火教和李克用!你…你竟然亲手放跑了她?!你是要毁了苗疆吗?!还是要气死我?!!”
“爹!”史迦的声音也陡然拔高,带着哭腔和决绝,“您醒醒吧!用阿古拉要挟顾远?那是玩火自焚!是拉着整个苗疆陪葬!您没看到顾远手下那些人的可怕!他手下那个邹野带着五十人,差点在李克用五百雷火营和神机火的围杀下护着她冲出去!顾远若被逼急了,他的怒火,比李克用凶残百倍!他会把整个苗疆都碾成齑粉!女儿放走阿古拉,不是背叛苗疆,恰恰是想为苗疆留一条生路!一条不被彻底毁灭的生路!”
“生路?哈哈…哈哈哈…”金蜈圣手怒极反笑,笑声凄厉而绝望,“好一条生路!你放走阿古拉,就是断了我们最后的生路!你知不知道,拜火教的那些杂碎,血蟾的余孽,已经开始反扑了?!没有对顾远的胁迫,你哪来的生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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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将一份染血的兽皮战报狠狠砸在史迦脚下:
“看看!看看你干的好事!就在昨天!我们设在‘毒瘴林’的前哨据点,被一群自称是血蟾老祖残部的人突袭!领头的,就是血蟾那个该死的徒弟‘毒蝎’!据点三十七名兄弟,全部被杀!一个活口都没留!手段极其残忍!这就是你放走阿古拉换来的‘生路’?!拜火教更疯狂的报复下哪来的生路!!”
史迦低头看着那染血的战报,脸色更加苍白。巨蛙…血蟾老祖最阴狠毒辣的徒弟…他竟然没死?还这么快就组织起了反扑?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。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
“现在!你满意了?!”金蜈圣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,充满了刻骨的失望和暴虐,“因为你愚蠢的妇人之仁,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筹码,面对更凶残的敌人我们束手无策!苗疆…苗疆就要毁在你手里了!”
他猛地挥手,眼中再无半分父女之情,只剩下冰冷的暴怒和惩罚:
“把这个吃里扒外、背叛苗疆的孽障给我押下去!关进‘万虫窟’!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放她出来!给她好好清醒清醒!让她知道,背叛族人、背叛亲父的下场!”
“爹!!”史迦失声惊呼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。“万虫窟”…那是寨子里惩罚重犯、让无数毒虫噬咬的恐怖之地!父亲…父亲竟然要这样对她?!
两名金蜈卫面露不忍,但在金蜈圣手那如同噬人猛兽般的目光逼视下,只能硬着头皮上前,架起挣扎的史迦。
“爹!您不能这样!女儿是为了苗疆!为了您啊!顾远他…”史迦的声音带着哭喊和最后的挣扎。
“闭嘴!”金蜈圣手厉声打断,胸口剧烈起伏,又是一口鲜血喷出,“带下去!立刻!马上!!” 他眼中只有熊熊燃烧的、被背叛和挫败点燃的毁灭之火。女儿?此刻在他眼中,史迦只是一个坏了他全盘大计、需要被严厉惩罚的罪人!
史迦被强行拖了出去,凄厉的呼喊声在竹楼外渐渐远去,最终被浓重的瘴气吞没。
金蜈圣手颓然倒在竹榻上,大口喘息着,眼中交织着愤怒、痛苦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。他看着竹楼外翻涌的瘴气,仿佛看到了拜火教反扑的毒焰和李克用贪婪的铁蹄。
“反扑?好!很好!”他咬着牙,声音如同淬毒的钢针,“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…那就…玉石俱焚吧!召集所有还能拿得起刀的人!老夫…要亲自会会老蛤蟆的那个孽徒!还有他背后的拜火教!看看这苗疆的天…到底是谁说了算!”
他挣扎着想要坐起,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但那股毁灭一切的决绝意志,支撑着他发出最后的、如同困兽般的咆哮。苗疆的天空,因为这父女反目、强敌环伺的乱局,变得更加阴沉欲摧。真有道是:
人心难测,暗夜无光。
信来如鸩,算计深藏。
棋局落子,生死茫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