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吧?"古力森连的咆哮震得圣火鼎裂纹密布,"今日不放人,老子屠尽你拜火教精锐九族!"
"即刻释放羽陵部所有老弱妇孺。"他终于扔出玄铁虎符,符身映出顾远低垂的睫羽,"但左大都尉需入圣坛疗伤..."
"放你娘的屁!"古力森连一脚踏碎虎符,"远儿要放你那里,你那些鬼蜮伎俩..."
"叔公..."顾远虚弱地扯住老将军战袍,"侄儿愿入圣坛自证清白..."他余光瞥见张三金独眼闪过精光,心知这老鬼仍要留质牵制,但此刻,他只在意望着张三金颤抖着签下放人令,指甲深深抠入掌心溃烂的蛊毒——这痛楚远不及心头痛楚半分。此刻他大哭,这哭不仅是为了演戏,而是数年来他的忍辱负重,终于让他得以实现解放羽陵部整个部族,他外公金族长,舅舅,姑姥爷……羽陵部各先祖的在天之灵,他终于今日得以告慰。
"远儿撑住!"老人扯下白狼裘裹住他,未察觉裘内衬里缝着羽陵部秘传的追魂香——此香能令张三金圈养的追踪蛊尽数癫狂。顾远在"昏迷"中听着族人哭嚎,嘴角在阴影里勾起讥诮的弧度。
"从今往后,羽陵部只听你一人号令。"老将军将族长铜印按在他溃烂的掌心。顾远颤巍巍抚摸铜印上"羽陵部"三字,想着那些为造假证死去的无辜人,终于呕出真正的血泪。
当最后一批妇孺都蹒跚走出地牢时,顾远正在圣坛密室"昏迷"。他腕间灼痛——这是金牧平安抵达辽东的暗号。张三金推门而入的刹那,他恰到好处地梦呓:"叔公...孩儿守住了..."
老魔头独眼扫过顾远溃烂的伤口,缓缓将七煞蛊解药投入药炉。蒸腾的雾气中,他未注意顾远袖中滑落的赤鳞蛇蜕——那蛇蜕浸泡的正是解药配方。
三更时分,顾远在"昏迷"中勾起冷笑,这代价惨重的苦肉计,终于换来族人一线生机。而圣坛窗外,古力森连的白狼旗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圣坛废墟外,张三金独眼阴鸷如夜枭——这场棋局,远未到终章。
三个月后的乌古部草场,拓跋烈之妹抚着腕间银铃放牧。忽有商队带来云州战讯,说左大都尉古日连远重伤,部众几近全军覆没,唯余半面赤鳞旗葬在万人坑。少女解开狼牙链暗格,内里掉出张染血的契丹文羊皮——正是其兄临终前用血写的"大都尉替兄安排一切,珍重"。
而在辽东深谷,金牧对着新刻的六千灵墓碑焚香时,怀中的青铜镜发烫。镜中浮现顾远站在焦土上的虚影,他脚下踩着将士们的头骨,手中赤鳞刀正指向南方的契丹王帐。有道是:
霜刃裁眉月,罗星指沈州。
赤硝焚瘴雾,铁索渡寒流。
骨埙吹旧冢,蛊血淬新仇。
残旗卷焦土,一诺葬王侯。
预知后事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