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,在武馆正厅的青石地面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绷感,仿佛暴雨将至前的沉闷。
陈观随着引路的学徒踏入正厅大门时,立刻感受到数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。
厅内主位,馆主周震山端坐其上,面色沉凝,不怒自威。他左手边的客座首位,坐着一位身着华贵锦袍、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。男子约莫四十许岁,眼神锐利如鹰,气息沉浑厚重,赫然也是一位先天后期的高手,甚至比周震山还要强上一线!他身后侍立着两名气息彪悍的护卫,目光如刀,死死锁定在陈观身上。
客座下首,则坐着一位脸色苍白、眼神怨毒、右臂吊在胸前的青年——正是昨日被陈观骨匕重创的李茂!他看向陈观的目光,充满了刻骨的仇恨,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厅内两侧,还站着几位武馆的教习,包括昨夜见过的那位王长老,此刻都神色凝重,沉默不语。整个大厅落针可闻,只有李茂因激动而略显粗重的喘息声。
“馆主。”陈观面色平静,走到厅中,对着周震山微微拱手行礼,仿佛没感受到那几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凌厉目光。
“嗯。”周震山应了一声,声音低沉,“陈观,这位是李家家主,李炎先生。李茂少爷之事,李家主有些疑问,需要你当面澄清。”
“澄清?”李炎冷哼一声,声如金铁交鸣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质问,“周馆主,恐怕不止是澄清这么简单吧?”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,直刺陈观,“小子,报上名来!何方人士?师承何处?昨日在武馆门前,你以何种阴毒手段暗算我儿李茂?那柄古怪匕首,又是从何而来?!”
一连串的质问,如同重锤砸下,带着先天后期强者的精神威压,寻常后天武者恐怕早已心神失守,跪倒在地。
然而,陈观却如同狂风中的磐石,身形纹丝不动。他漆黑的眸子迎上李炎的目光,深邃平静,不起波澜。
“在下陈观,山野之人,无门无派。”他的声音清晰平稳,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,“昨日之事,并非暗算,乃是公平比试。贵公子李茂,主动邀战三招之约,武馆门前众人皆可作证。至于匕首…”
陈观顿了顿,语气依旧平淡:“不过是一件防身之物,机缘巧合所得。李茂少爷技不如人,被其所伤,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,或者…兵器太差。”
“放肆!”
“狂妄!”
李炎身后的两名护卫同时暴喝,气势勃发,如同两头择人而噬的凶兽!厅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。
李茂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陈观尖叫道:“爹!您听见了!这小杂种何等嚣张!他分明就是用了邪术!那匕首吸人气血,邪门得很!他一个山野贱民,怎么可能伤得了我!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!”
李炎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陈观的态度,平静得过分,平静得让他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。这种面对强者威压而不卑不亢的心性,绝非寻常山野少年能有!而且,他竟完全看不出陈观此刻的深浅!明明昨日情报说他只是重伤的后天境,但此刻站在眼前,气息却沉凝内敛,如同蒙尘的璞玉,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厚重感。
【深度扫描:目标李炎(先天后期巅峰)…】
【能量属性:炽烈、爆裂(疑似火属性功法)…威胁度:高!】
【精神压迫强度:中等…已抵御…】
【建议:保持冷静,避免直接冲突…】
【扫描李茂:右臂经脉严重撕裂…骨骼多处裂痕…气血亏损…恢复期至少三个月…情绪:极度怨恨、恐惧…】
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,让陈观的心神更加沉静。他无视了李茂的狂吠和护卫的威胁,目光转向周震山:“馆主,昨日三招之约,有目共睹。李某技不如人,反诬他人用邪术,此等行径,岂不贻笑大方?若武馆规矩允许门下弟子如此输不起,那这大比资格,陈某不要也罢。”
这话说得不软不硬,却将皮球踢给了周震山,同时点明了李茂输不起的本质。
周震山眼皮微抬,看向陈观的目光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。这小子,好定力!好胆魄!面对李炎的威压和质问,竟能如此从容应对,言语间更是绵里藏针。他昨日就察觉陈观突破先天,但此刻近距离观察,那份沉凝厚重的气息,远超普通先天初期!尤其是那股内蕴的玉质温润与星辉清冷交织的独特气质,连他都感到一丝惊异。
“李家主,”周震山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,将厅内紧张的气氛稍稍压住,“昨日之事,老夫虽未亲见,但事后也询问过在场弟子。确如陈观所言,是令郎主动提出三招之约。至于那柄匕首…”他目光扫过李茂吊着的右臂,“老夫观其伤口,虽诡异,但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锐、且带有特殊侵蚀之力的利器所伤,而非邪术诅咒。江湖之大,奇门兵器不胜枚举,以此定论邪术,未免有些武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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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话,既点明了事实,又为李家留了些许颜面,同时也没有完全否定李家的质疑。
李炎眉头紧锁。周震山的态度,明显是偏向于息事宁人,甚至隐隐在维护这个叫陈观的小子!这让他心中更加惊疑不定。周震山这老狐狸,向来无利不起早,如此维护一个毫无背景的山野小子,定有蹊跷!难道…真如茂儿所说,那匕首有古怪?或者,这小子身上藏着什么秘密?
“周馆主此言差矣!”李炎沉声道,语气咄咄逼人,“奇门兵器?一个来历不明的山野小子,身怀如此凶戾之物,难道不值得怀疑?他昨日重伤,今日却能行动自如,气息沉稳,这岂是寻常?茂儿的手臂伤势诡异,我李家供奉药师都无法完全驱除那股阴寒侵蚀之力,这又作何解释?!此子若身怀邪功魔器,留在武馆,岂非祸患?!”
他步步紧逼,将矛头直指陈观来历和功法,试图将其打上“邪魔歪道”的标签。一旦坐实,不仅陈观在劫难逃,周震山也要担上包庇之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