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短暂的空隙,也许是艾米的哭喊起到了某种作用…右臂上那狂暴欲裂的蓝白光芒,如同被强行拽回的野兽,猛地向内收缩!龟裂皮肤下流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裂纹停止了蔓延!
那摇摇欲坠的能量屏障也瞬间消失!
但屏障消失的瞬间,最后一股未被完全阻挡的墨绿色酸液,如同散弹般泼洒而至!
“陈观”的身体在本能地强行扭转,用那条暂时能量沉寂、却布满恐怖裂纹的右臂,挡在了身前!
嗤嗤嗤——!!!
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响起!几股酸液溅射在那布满裂纹、如同烧焦陶瓷般的右臂皮肤上!瞬间冒起浓烈的白烟!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传来!
“呃!” 陈观闷哼一声,身体踉跄后退,右臂无力地垂下。皮肤上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坑洞,边缘的裂纹更加狰狞。
而就在这时,那发出最后一击的巨型沙虫,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,被贯穿的核心似乎终于彻底破碎。它那高昂的头颅无力地垂落,重重地砸在沙地上,溅起漫天沙尘。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便彻底不动了。墨绿色的体液如同小溪般从甲壳缝隙和口器中汩汩流出,在滚烫的沙地上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冒着白烟。
沙丘间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酸液腐蚀沙子的“滋滋”声,和陈观粗重痛苦、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。
“哥哥!” 艾米连滚带爬地扑到陈观身边,看着他垂下的、布满恐怖裂纹和焦黑腐蚀痕迹的右臂,看着他七窍渗血的惨状,吓得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,只能无助地哭喊:“哥哥!你的手!你的手怎么了?疼不疼?哥哥你别吓艾米啊!”
陈观艰难地抬起头,眼中的蓝白光芒已经褪去大半,露出布满血丝、充满了极致疲惫和痛苦的瞳孔。他看向艾米,扯动了一下嘴角,想说什么,却只喷出了一小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暗红色血沫。
“哥!” 艾米吓得魂飞魄散,小手死死捂住他的嘴,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,“别说话!哥哥别说话!艾米…艾米…” 她慌乱地看向四周,看向担架上依旧昏迷的知更,看向那巨大沙虫恐怖的尸体,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。
陈观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,颤抖着抓住了艾米捂着他嘴的小手,艰难地摇了摇头。他示意自己没事(虽然这谎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),然后目光越过哭泣的妹妹,投向了东北方向。
刚才那短暂而恐怖的爆发,似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。身体内部如同被彻底掏空、碾碎,每一寸肌肉、骨骼都在哀鸣。右臂更是彻底失去了知觉,只剩下一种麻木的、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沉重感,以及约束环裂纹处传来的、如同余烬般的微弱灼痛。那冰冷的低语和程序的意志似乎也随着能量的耗尽而暂时沉寂了,只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躯壳。
就在这时,一阵裹挟着沙粒的热风吹过。
风中,似乎带来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又无比清晰的…
湿润的气息?
陈观麻木的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。不是幻觉!那风中,真的夹杂着一丝极其稀薄的水汽!还有…某种植物的…清新味道?
他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东北方!
越过眼前这座巨大的沙丘,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,在扭曲蒸腾的热浪之中…
一抹极其刺眼、却又无比动人的绿色,如同海市蜃楼般,若隐若现!
不是沙丘!不是岩石!
是…树?!是成片的、高大的、在沙漠中绝不可能自然存在的绿色树冠!在树冠的簇拥下,似乎还有一片…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刺目的阳光?!
绿洲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