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行了,你要是没事,就赶紧回前线帮忙杀敌,顺便捎上某的那一份!”
李斯文一边引导伤员排队,一边头也不抬的朝副将挥了挥手,语气分外嫌弃。
瞅着这明显是要摆手送客的架势,副将张了张嘴,喉结滚动,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最后是越想越憋屈,不情愿的转身准备离去。
看着副将两步一回头,满脸都是‘你不给个解释,那我不服’的小孩模样。
李斯文先是戴上口罩,露出的眼睛悄摸弯成了月牙。
突然说道:“三位将军在战场上,摸爬滚打了半辈子,兵法更是滚瓜烂熟,实打实的沙场宿将。”
“而某只是多读了几年书,对兵法属于十窍通了九窍,贸然上前指挥,只是给三位将军添堵。”
人贵有自知之明,他不过一中人之姿,不过是生对了时候,托义务教育的福,比古人多读了几年书罢了。
纸上谈兵还算勉强,毕竟当年,他和同宿的三位义子,最爱在熄灯之后指点江山,挥斥方遒。
可若让他亲临战场,那他就只能表现一番,什么叫做眼高手低了。
副将见李斯文心意已决,也只能是默默长叹一声,闷头朝着城头走去。
李斯文仍不为所动,就地坐好,准备开始急救。
拿起在酒精里泡好的手术刀,三下五除二便剜掉了溃烂伤口,又将婆婆丁撵成的药汁覆盖其上,布条包扎,一气呵成。
但凡箭伤,都要剜掉周边血肉,以防狼毒感染。
若是寻常刀剑伤,那就撒上一把火药,直接将伤口烧焦结痂。
“好了,下一个...”
李斯文话未说尽,但等抬头看清楚来人,又是一个白眼扔过去。
无语的看向副将:“你怎么又回来了,某不是说了吗,不会指挥,没学过,没学会,充其量就只会三板斧!”
插队乖巧坐好的副将,听着从城外不断传来的轰鸣,心中越发担忧。
可听见李斯文的说辞,顿时来了精神,身体前倾凑上来,好奇问道:
“是宿国公的三板斧么,某好像听老兵讲过。”
“不是...也差不多。”
李斯文下意识回想起话本中,关于程咬金的三板斧,劈脑袋、鬼剔牙、掏耳朵,好像大差不差。
副将顿时眼前一亮,凑过来问道:“到底是哪三板斧,监军大人说来听听!”
此话一出,周边原本还在痛苦呻吟的伤员,也纷纷支起耳朵。
甚至连给人包扎的军医,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瞬间,营地里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程度。
“偷袭、装孙子、装完孙子再偷袭!”
李斯文斟酌一番,又重重点头:“没错,某就会这三板斧!”
“???”
看着监军说的一本正经,副将只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他也算是看过几本兵法,但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,挠头干笑两声:“监军大人,你莫不是在开玩笑。”
排队中的伤员突然面面相觑,这些老兵不识大字,自然不懂,副将为何是这个反应。
“某没事骗你干嘛!”
李斯文又翻了一个白眼,正巧瞥见最前排队伍里,那几个胳膊豁开大口子,却还伸长脖子,正听得入迷的老兵,差点就笑出了声。
果然,凑热闹、听八卦,是国人刻进骨子里的爱好,无论古今。
“你先起开,给后边伤员让位置。”
“哦哦...”
副将看了一眼身后排队的伤员,如梦初醒的连连点头应声,让开位置走到一旁,目光如炬的看了过去:
“监军大人,能继续了么?”
李斯文一边处理着伤势,头也不回的说道:
“偷袭,就是趁敌不备打先手;装孙子,意思是扮猪吃老虎,示敌以弱迷惑对手;装孙子再偷袭,等敌人降低警惕,趁他不备再敲闷棍。”
“只能说,这三板斧,屡试不爽!”
“哈?”
副将挠了挠头,头一次觉得,书上那些不明觉厉的兵法,说破之后竟然这么的...不要脸。
怪不得孙子老说‘兵道诡道也’,感情是这个孙子也爱装孙子。
跟在王忠嗣身边,听他几年教诲的副将似懂非懂。
可一旁那些正听得入神,又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卒们,却是一头雾水。
鸦雀无声中,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:
“监军大人,反正咱们说话办事两不误,要不您老展开说说,也好让俺们长长世面?”
抬头扫视一圈,见人群内外,不管伤员还是医者,皆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,李斯文不禁嘴角一抽。
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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