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是吧，新收的宠物，不太懂事，前辈见谅。”吴闵随口敷衍道，然后将啃完的骨头，往旁边一扔。
那“宠物”立刻扑了上去，几口就将那比精钢还硬的骨头嚼得粉碎，吞了下去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。
风千语：“……”
她觉得，自己几百年建立起来的认知，正在被眼前这个年轻人，一块一块地敲碎。
“好了，说正事。”吴闵擦了擦手，神情终于严肃了些，“那妖僧的真身，虽然远在南疆，但这具傀儡被毁，寂灭之种被夺，他必然元气大伤。朕在他那缕残魂消散前，用这小东西，逼问出了一些东西。”
他指了指脚边的“宠物”。
风千语立刻竖起了耳朵。
“那个所谓的‘灰烬盟约’，其内部，等级森严。”吴闵缓缓说道，“像慈航这种，负责看守一枚‘寂灭之眼’，并统领一方区域的，被称为‘尊主’。”
“在尊主之上，还有更高层的存在，他们自称为‘圣徒’。每一位圣徒，都曾亲眼见过，或者亲身感受过他们口中那位‘寂寞之主’……哦不，是‘寂灭之主’的伟大。”
吴闵说到这里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：“这名字起得，真是又中二又拗口。”
风千语嘴角抽了抽，但还是认真地听着。
“圣徒的数量，极其稀少，行踪诡秘，连慈航这种尊主，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。他们才是‘灰烬盟约’真正的决策者。”
“而他们的最终目的，”吴闵的眼神，变得深邃起来，“并非是释放某个邪神，来毁灭世界那么简单。在他们的教义里，这个世界，早已病入膏肓，充满了污秽与痛苦，唯一的救赎，就是由‘寂灭之主’降临，发动一场席卷万物的‘终焉净化’，将所有的一切，都回归到最原始的、纯粹的‘寂灭’状态。然后，再从寂灭之中，诞生一个全新的、完美无瑕的新世界。”
“他们，不认为自己是灭世者。他们，认为自己是……救世主。”
听完这番话，风千语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相比于单纯的邪恶，这种自以为是的、扭曲的“正义”，才是最可怕，最疯狂的。
“那……慈航可曾透露，京城之中，是否还有他们的同党？”这才是风千语最关心的问题。
一个尊主级别的成员，就能在京城潜伏上百年，成为万民敬仰的活菩萨。天知道，这繁华的京畿之地，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毒蛇。
“问出来了。”吴闵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。
“那妖僧骨头倒是挺硬，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。后来，朕的‘宠物’告诉他，如果再不开口，就把他那缕残魂，当成辣条，一寸一寸地撕着吃。”
风千语和她身后的两个年轻人，齐齐打了个寒颤。
他们看着那只正在用舌头清理牙缝的“宠物”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“灵魂辣条”的画面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魔鬼！
这位陛下，绝对是个魔鬼！
“他招了。他说，京城，是整个北方大陆的‘龙脉’所在，也是‘封印网络’最核心的枢纽之一，灰烬盟约在这里的布局，远超想象。”吴闵继续说道，“除了他这个明面上的‘善人’，负责收集信仰，影响民心之外，暗地里，还潜伏着另外两位同等级别的‘尊主’。”
“两个？！”风千语失声道。
“一个，代号‘观星者’，负责监控天象，推演天机，为盟约的行动，规避风险，寻找时机。”
“另一个，代号‘守墓人’，负责看守京城地底下，那处真正的‘大凶之地’。”
吴闵说到这里，停了下来，端起茶杯，目光幽幽地看着风千语。
风千语的脸色，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陛下是说……钦天监，和……皇陵？”
“前辈果然一点就透。”吴闵赞许地点了点头。
钦天监，掌管天文、历法，历来都是由最博学、最神秘的方士担任。
而大周皇陵，更是戒备森严，里面不仅埋葬着历代先帝，更传闻镇压着大周的国运龙脉，是禁地中的禁地！
这两个地方，一在天，一在地，都是常人难以触及，却又至关重要的所在。
灰烬盟约，好大的手笔！
“慈航并不知道这两位尊主的真实身份，他们之间，单线联系，互不统属。”吴闵放下茶杯，“不过，他提供了一个很有趣的线索。”
“他说，那个‘观星者’，有一个怪癖。他痴迷于收集各种蕴含着‘星辰之力’的陨石，并且，每隔七日，便会启动一次他那座‘观星台’上的阵法，与九天星辰共鸣，校准天机。”
“而今天，正好是第七天。”
风千语猛地抬起头，眼中精光一闪：“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不错。”吴闵笑了，笑得像一只准备偷鸡的狐狸，“朕已经让影卫，将全京城所有贩卖奇石、古物的店铺，都暗中监控了起来。只要那位‘观星者’大师，派人去采购他的‘补品’，我们就能顺藤摸瓜，找到他的老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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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至于皇陵那位‘守墓人’，暂时先不要动他。打草，容易惊蛇。”
风千语看着吴闵，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，也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