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 素梨院易主

  宇文家的将军府坐落在汴京最显赫的朱雀大街,朱漆大门上悬着御赐的“定国公府”金匾,门前石狮怒目圆睁,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处处彰显着将门世家的威严。

  然而,这座气派府邸的真正的主人。

  宇文战天及其妻儿却常年戍守边关,鲜少归家。

  如今真正住在府中的,是宇文家的老太太和二房、三房的人。

  老太太并非宇文战天生母,而是其父的续弦。

  她出身青楼,曾以歌女身份周旋于权贵之间,极擅笼络人心。

  宇文战天的生母病逝后,这个出身青楼的歌女哄得老将军将其扶正,并生下二子,宇文景筱与宇文景谌,现为朝中三品文官。

  二房、三房虽官职不高,但因长兄宇文战天战功赫赫,朝中众人皆给三分薄面,两房借此暗中经营人脉,渐成气候。

  宇文战天虽厌恶老太太的市侩手段,但念及父亲临终嘱托,只要她不越界,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  然而今日,宇文战天要同这宇文家!好好算账了!

  宇文战天一行人回府时,整个宇文家静得出奇。

  朱雀大街的百姓尚知焚香洒扫迎主帅,而宇文府内竟无一人出迎,甚至连盏热茶都未备下。

  他本不欲计较这些琐事,可踏入自己的院落时,怒火骤然翻涌。

  院门匾额素梨院已换成红月院,昔日练武的青石板地被凿碎,改铺浮艳的彩釉地砖,最刺目的是那株百年梨树竟被拦腰斩断,原地种满猩红月季,俗艳如勾栏脂粉。

  宇文战天指尖抚过梨树残桩,树根断裂处还渗着汁液,像未干的血。

  宇文战天想起十年前,小砚清在梨树下挽剑,落花沾满他稚嫩的铠甲。

  当年父子二人常在梨树下切磋武艺,或听砚清即兴赋诗、泼墨作画。如今老二手起刀落,连这点念想也斩得干干净净。

  "好得很。"宇文战天轻笑一声,玄铁护腕咔咔作响,"看来有人,是活腻了。”

  正巧这时,老二宇文景筱从屋内踱步而出,一身锦缎华服,腰间玉佩叮当,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慵懒得意。

  可一抬头,正对上宇文战天那双寒芒四射的眸子,他浑身一僵,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。

  “大、大哥……”宇文景筱喉头滚动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,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金线,眼神飘忽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。

  宇文战天负手而立,周身气势如山岳倾轧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  他冷冷一瞥,宇文景筱登时脊背发凉,额头沁出细汗,支支吾吾道:“这、这是老太太的意思……西院阴湿,我这腿疾受不住,才……”

  “放你娘的屁!”宇文战天本就是粗人一个,一句话把文人老二骂的接不上话。

  宇文战天也懒得废话,抬手一挥,身后亲兵如狼似虎冲入院中,铁甲铿锵,脚步震得地面微颤。

  宇文战天冷声道:“给我把东院清空!”

  顿时,箱笼、屏风、案几——但凡带着老二痕迹的物件,全被粗暴掀翻,砸得七零八落。

  一盆名贵月季被亲兵一脚踹翻,红艳花瓣碾入泥中。

  老二院中下人噤若寒蝉,缩在廊下不敢出声。

  谁也没想到,向来懒得理会琐事的大帅,这次竟雷霆手段,半分情面不留!

  老二媳妇出门一看,鸡飞狗跳的刚想嚷嚷,就瞅见宇文战天煞神一般额度目光,立刻住了嘴!

  院中一片狼藉,亲兵们正将最后一件紫檀雕花案几抬出东院。

  这时,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从月洞门后传来。

  “大哥何必动怒?二哥不过是遵祖母之命行事。”

  三弟宇文逸云摇着折扇踱步而来,一身素白长衫,眉眼含笑,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。

  他目光在满地狼藉上扫过,唇角笑意更深:“况且……二哥老寒腿,西院着实潮湿了些。”

  本是长辈们的事,晚辈不能插嘴!可是这些人欺人太甚!

  宇文逸云终于忍不住说道:“我爹在战场上腿伤三次!每逢阴雨便疼痛难忍。可比什么老寒腿严重多了!”

  老三面不改色道:“都是一家人,何必闹得这般难堪?弄得跟宇文家这么大的府邸没地方住一样。”

  他这话说得轻巧,却字字带刺。

  宇文战天从不是打嘴皮子仗的人。

  直接眸色一沉。

  “三弟。”宇文战天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,“你今日话很多。”

  宇文逸云笑意僵在脸上。

  周围,宇文战天的亲兵们无声地围拢过来,铁甲摩擦声令人牙酸。

  整个东院骤然安静,只剩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乱响。

  恒寿堂的丫鬟匆匆穿过回廊,尖细的嗓音在庭院里格外刺耳:"老太太请大爷、二爷、三爷即刻过去说话!"

  堂内,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,满头珠翠随着她拍案的动作叮当作响:"你这才刚踏进府门,就对着两个弟弟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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