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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赊刀人

,班房外那死一般的寂静,突然被一阵极其急促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!

  那脚步声快得像鼓点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慌乱,伴随着压抑不住、如同见鬼般的粗重喘息,直奔班房而来!

  陈三猛地抬起头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提到了嗓子眼!他惊恐地望向那扇紧闭的、厚重的木门,身体瞬间绷紧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
  “哐当!”

  一声巨响,班房的木门被从外面猛地撞开!力道之大,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
  门口,一个身影几乎是以扑进来的姿势闯了进来。是赵文清的心腹长随!他此刻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,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恐惧,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。他身上的衣服沾着草屑和泥土,一只鞋甚至跑掉了,光着一只脚,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蜷缩在角落里的陈三,胸口剧烈起伏,像是要炸开,一时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,只从喉咙里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抽气声。

  陈三被他这如同厉鬼索命般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,以为县令终于派人来接果自己了。他下意识地往后缩,背脊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,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最后的时刻。

  “仙…仙师…”长随终于挤出了声音,那声音嘶哑、扭曲,带着哭腔和一种顶礼膜拜般的战栗,“鸡…鸡…蛋!蛋啊!下…下出来了!”

  陈三猛地睁开眼睛,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!他以为自己听错了,或者是在绝望中产生了幻觉。

  长随猛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终于喊出了那句石破天惊、足以让陈三血液凝固的话:

  “公鸡!是那只大红冠子的斗鸡!它…它下蛋了!下了一个…带…带血的蛋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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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轰——!

  陈三的脑子里仿佛有千万道惊雷同时炸响!眼前瞬间一片空白,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。他张大了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身体僵直,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,彻底石化在冰冷的草席上。

  带血的…蛋?

  那只昂首挺胸、趾高气扬、只会打鸣争斗的大红冠子斗鸡…下蛋了?

  他昨天被逼到绝境、随口胡诌、荒谬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天打雷劈的“预言”…竟然…竟然又应验了?!

  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,顺着他的尾椎骨,如同毒蛇般急速蹿升,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将他整个人彻底冻结。这一次,不再是恐惧,而是一种超越了恐惧、深入骨髓、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…诡异!

  ---

  长随那声如同见鬼般的嘶喊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陈三早已麻木混乱的神经上。他僵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,只有“带血的蛋”这四个字在疯狂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刺得他浑身冰凉。

  “仙师!仙师您醒醒!”长随见陈三如同泥塑木雕,毫无反应,急得几乎要哭出来,也顾不得尊卑了,扑上来抓住陈三的胳膊使劲摇晃,“是真的!千真万确!天快亮的时候,喂鸡的哑婆子最先发现的!那只‘火将军’…就…就蹲在平时下蛋的草窝里…窝里…窝里真有个蛋!还…还沾着血丝!小的亲眼所见!老爷…老爷让小的立刻请您过去!快!仙师!求您快些吧!”长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神里充满了对眼前这个“神人”的敬畏和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。

  陈三被长随连拖带拽地拉出了班房。外面天色依旧是浓稠的墨蓝,启明星孤零零地挂在天边。夜风冰冷,吹在陈三汗湿的额头上,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,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丝,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、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和荒谬感。

  他被长随几乎是半架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县衙迷宫般的回廊,直奔后院深处。一路上,他能感觉到整个县衙都笼罩在一种不同寻常的死寂和压抑之中,偶尔遇到的仆役,个个都脸色煞白,眼神躲闪,看到他如同看到瘟神,远远地就避开了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。

  终于,他们来到了后院最偏僻的一处角落,那里有一排低矮的鸡舍。此刻,鸡舍外围了一大圈人,个个屏息凝神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衙役们手持水火棍,如临大敌般将人群隔开。圈子的核心,正是县令赵文清。

  赵文清背对着鸡舍入口,负手而立,身形在微曦的晨光中显得有些僵硬。他并未回头,但陈三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。

  长随松开陈三,自己则像被抽掉了骨头,瘫软地跪倒在赵文清脚边,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:“老…老爷…仙师…请来了…”

  赵文清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身。

  陈三的目光瞬间被他手中捧着的东西攫住了!

  那是一个鸡蛋。大小、形状与寻常鸡蛋无异。但它的颜色…却是一种极其诡异、令人头皮发麻的暗红色!仿佛是凝固的、半干涸的血!蛋壳表面并不光滑,粘附着几缕湿漉漉、同样暗红的、如同血丝般的东西!在熹微的晨光下,这个蛋散发着一种不祥的、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。

  赵文清的脸色,比陈三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难看。那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苍白和一种被巨大未知彻底击垮的茫然。他的眼神空洞,死死地盯着手中这个“血蛋”,仿佛灵魂都被吸了进去。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,微微颤抖着,仿佛捧着的不是一枚蛋,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,或是一颗随时会炸开的妖物。

  当赵文清终于将视线从血蛋上移开,投向陈三时,那目光极其复杂。惊骇、疑虑、探究、深深的忌惮,还有一丝…难以言喻的、近乎绝望的依赖?他嘴唇翕动了几下,才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:

  “此物…你…作何解?”

  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如同聚光灯,死死聚焦在陈三身上。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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