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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忘川摆摊记

的手,慢条斯理地拿起案上一支通体漆黑、毫尖猩红的判官笔,蘸了蘸旁边一方墨池里浓稠如血的红墨。

  那笔尖悬在我的“鬼名册”上方,猩红欲滴。

  “按例,抗拒阴司执法,扰乱市容……可下油锅,炸至魂体酥脆,再发往畜生道轮回……十世。” 判官的声音平平淡淡,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。他那只胖手,作势就要落笔。

  “大人!大人饶命!”我魂飞魄散,脑袋在玄冰地上磕得砰砰响,寒气冻得我魂体都在发抖,“小的不敢了!小的……小的这就去凑!这就去凑钱!求大人开恩!再给小的一次机会!”

  判官那肥腻的手指停在半空,嘴角那丝阴笑深了点:“哦?凑钱?多久?”

  “三……三天!不!一天!就一天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  “一天?”判官用猩红的笔尖轻轻敲了敲案面,“行。明日此时,三亿冥币,一文不少,送到此处。晚一刻……”他眼皮终于掀开一条缝,浑浊的眼珠子毫无感情地扫了我一下,“油锅的油,可都给你热上了。”

  “滚吧!”

  我连滚爬爬地逃出那冰窟般的大堂,身后传来赵鬼差谄媚的笑声和判官捻动骷髅念珠的“咔哒”声。忘川河边的阴风吹在身上,竟觉得有一丝暖意——那是劫后余生的虚脱。

  三亿!一天!我上哪儿弄去?!

  我失魂落魄地在鬼影幢幢的忘川河边游荡,像条真正的孤魂野鬼。卖血!对,还有这个!阴间也有“鬼血站”,专收那些魂力尚可的鬼血,提炼“阴元丹”给鬼差老爷们进补。这玩意儿伤魂体根基,等闲鬼魂不敢碰,可我现在哪顾得上!

  找到那个挂着“九幽血站”破幡的阴暗角落,管事的吸血鬼一样的老鬼,捏着我的胳膊看了看,又拿个冰凉的骨针扎了我指尖一下,吸了点魂血尝尝,才咧开满嘴尖牙:“魂力还行,就是有点虚……最多抽你十滴‘魂精血’,一滴给你折算……三千万冥币!”

  十滴,三亿!刚刚好!

  “抽!快抽!”我闭上眼,豁出去了。

  冰冷的骨管刺入魂体,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剧痛瞬间蔓延开来,仿佛有东西在生生抽走我的命根子。每一滴“魂精血”被抽出,我都感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,魂体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,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散掉。抽到第五滴时,我已经瘫倒在地,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,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。抽到第十滴,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第二回。

  那老鬼把一小瓶闪烁着黯淡幽光的粘稠血珠收好,扔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布袋:“喏,三亿冥币,点清楚了,离柜概不负责。”那布袋里装满了冰冷的、印着狰狞鬼头的黑色纸钱,散发着浓郁的阴气。

  我像条破麻袋一样被丢出血站,怀里死死抱着那袋冰冷的冥币,感觉自己的魂体薄得像一层纸,随时会被阴风吹散。但我没死!钱凑够了!

  回到忘川河岸那片熟悉的黑石滩,我颤抖着,用最后一点魂力,勉强修补好我那辆破得不成样子的独轮摊车——其实就是几块朽木板钉起来的架子。又找了个新的、小一号的破瓦罐,拖着虚弱不堪的魂体,趁着黎明前最黑暗、鬼差巡逻松懈的时候,偷偷溜到孟婆庄那巨大汤锅的阴影里,用豁口竹片,小心翼翼、哆哆嗦嗦地刮蹭着锅底最边缘凝结的那层薄薄的、颜色更深的汤垢。刮了小半罐,已是极限。我抱着这罐新的“边角料”,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,挪回我的“摊位”。

  天快亮了,忘川河上的雾气更浓。我缩在摊车后面,怀里抱着那袋冰冷的冥币,魂体阵阵发虚发冷。只要熬到时辰,把钱交给那狗判官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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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就在这时,一阵沉重、带着回音的蹄声,如同闷雷,由远及近,踏碎了清晨的死寂!

  我惊恐地抬头望去。

  浓雾中,两个高大狰狞的身影踏破雾气,显出身形!

  左边一个,牛首人身,赤红的牛眼大如铜铃,鼻孔喷着硫磺味的粗气,肌肉虬结,手里拎着一条碗口粗、布满倒刺的黑色锁链!右边一个,马面长脸,獠牙外翻,手里提着一根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狼牙棒!

  是牛头!马面!阴司勾魂索命的无常!他们怎么会来这忘川河岸?!

  我吓得魂飞魄散(虽然魂体已经虚得不能再散了),下意识就想跑,可双腿(魂体凝成的虚影)软得像面条,根本动不了!

  牛头马面几步就跨到我的小破摊前,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。硫磺味、血腥味、还有他们身上那股子屠宰场般的腥臊气,熏得我几乎晕厥。

  “范无救?”牛头那闷雷般的声音炸响,震得我魂体嗡嗡作响。他那只巨大的牛眼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贪婪,扫过我怀里紧抱的黑布袋,又落在我摊车上那小半罐灰汤上。

  “是……是小的……”我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
  “谁他妈准你在这摆摊的?”马面尖利的声音像锥子扎进耳朵,他手里的狼牙棒猛地往地上一顿!“砰!”幽绿的鬼火四溅,吓得旁边几个探头探脑的孤魂野鬼尖叫着缩了回去。“忘川河岸,禁止摆摊设点!影响阴司仪容!阻碍轮回通道!懂不懂规矩?!”

  “二位神君!二位神君息怒!”我扑通跪下,抖得如同筛糠,“小的……小的交了罚款了!三亿!一会儿就送去给判官老爷!小的不敢了!这就收!这就收!”我手忙脚乱地去收那破瓦罐。

  “罚款?”牛头巨大的鼻孔里哼出一股带着火星的浊气,“那是城管司的事!老子是‘阴司道路清障特勤队’的!”他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!

  “哗啦——咔嚓!”

  那碗口粗、布满倒刺的锁链,如同一条狰狞的黑龙,狠狠抽在我的小破摊车上!

  朽木板瞬间炸裂!那个承载着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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