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面前的门缓缓打开,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出来。
范增站在草庐前,望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,喉咙微微发紧。三十年未见,老师的背似乎更佝偻了些,但那双眼睛依然如当年般锐利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"老师..."范增声音沙哑,缓缓跪在雪地上,额头触地,"弟子有罪,三十年未曾拜见老师。"
姜子牙站在门前,雪白的须发在寒风中飘动。他静静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弟子,半晌才开口:"起来吧,进屋说话。"
草庐内陈设简朴,一张木桌,两把藤椅,墙角堆着些竹简。炉火上的茶壶冒着热气,姜子牙给范增倒了杯热茶:"暖暖身子。"
范增双手接过,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,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。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。
"范增,"姜子牙坐下,目光平静,"今日你若是以学生的身份来,我很欢迎。若是有其他事......"他顿了顿,"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师生情谊了。"
范增的手微微一颤,茶水险些洒出。他沉默良久,突然放下茶杯,再次跪倒在地:"老师!我主有难,恳求老师出山相助!"
姜子牙长叹一声,摇头道:"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。况且这是天意,袁天罡也告诉你了,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。"
"天意又如何?"范增猛地抬头,眼中燃起执念的火焰,"老师当年不也曾逆天改命?不也是逆天而行吗?"
"放肆!"姜子牙眼神骤然转冷,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,"范增!你可知后果如何?"
范增苦笑:"若能用我的死,换回破局之法,又有何惧?"
姜子牙站起身,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雪山:"回去吧,带着项羽撤回大幽。有嬴政在,宁晨至少不敢与项羽开战。"
"老师!"范增膝行几步,"项羽的脾气我了解,若肯退兵,我又何必来求您?若他现在执意要与宁晨决一死战,十万大军恐怕沦为白骨!"
"那是他自取灭亡。"姜子牙声音冰冷,"真龙已现,霸王气数将尽。"
范增额头青筋暴起:"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项羽送死?老师,您当年教导我们,事在人为!"
姜子牙转身,眼中闪过一丝痛惜:"范增,你还不明白吗?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抵抗天意,如今宁晨才是天命所归!"
"我不信!"范增怒吼,"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,凭什么?"
"凭什么?"姜子牙冷笑,"就凭韩信、张良、萧何这些当世奇才都甘愿为他效力!就凭他能在短短数年内崛起!范增,你聪明一世,怎么就看不清呢?"
范增颓然坐在地上:"老师,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哪怕......哪怕只是保住项羽的性命?"
姜子牙沉默片刻,走回桌前坐下:"你可知逆天改命的代价?"
"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承担!"
姜子牙深深看着这个曾经最得意的弟子,缓缓摇头:"晚了。若是在宁晨崛起前来寻我,或许还有转圜余地。如今真龙气运已成,强行干预只会适得其反。"
"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?"范增声音发抖。
"有。"姜子牙给自己倒了杯茶,"让项羽立刻退兵,或许还能保住半壁江山。"
范增突然笑了,笑声中带着疯狂:"老师,您变了。当年的您可是敢与天争的姜尚啊!"
姜子牙不怒反笑:"是啊,所以我付出了代价。"
"回去吧。"姜子牙系好衣襟,"告诉项羽,若执迷不悟......"
范增跪着不动:"老师,真的......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?"
姜子牙望向窗外的飞雪,良久才道:"有。"
范增眼中重新燃起希望。
"让项羽亲自来昆仑见我。"姜子牙轻声道,"若他能放下霸王尊严,或许......"
范增苦笑:"这比让他退兵还难。"
"那就没办法了。"姜子牙起身送客,"茶凉了。"
范增知道这是逐客令,重重磕了三个头:"老师保重。"
当他走到门口时,姜子牙突然叫住他:"范增。"
"老师?"
"你......好自为之。"
风雪中,范增策马狂奔,苍白的须发在寒风中凌乱飞舞。他不断抽打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