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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按照常理,西泽尔现在应该低头,应该避开目光、应该愤怒或者羞耻。

  但他没有。

  西泽尔只是安静地收回手,脸上连半点情绪都没有,像听了一句和自己无关的诊断。他转头看向裴琮,嗓音一如既往地平淡:“打不开。”

  士兵们站在不远处,目光从他手掌挪开,落回他脸上。

  还是敬畏。

  还是信任。

  没有人嘲笑。

  哪怕他们都听见了——“污染度超出阈值”这种判词。

  可他们更知道,正是这个污染度极高的个体,一路从废墟冲锋在前,挡下激光脉冲、守住通道口。

  维兰德走上前,没有任何废话,将手掌也贴了上去。

  系统亮起。

  【生物识别中——】

  【污染度:0%。】

  【无融合残留,无异构片段。】

  这是旧文明口中的“完美个体”。

  可下一秒,识别结果跳了出来:

  【匹配度不足。】

  【访问拒绝。】

  门依旧关着,沉默如铁棺,审判着所有前来想要打开它的人。

  西泽尔没动,只偏头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未曾上前的那个人。

  ——裴琮。

  所有人的视线也都投向了他,就像某种无声的共识在一点点形成。

  如果污染者不被接受,纯人类也不被承认,那能打开这扇门的,只可能是另一个存在规则本身的人。

  识别系统还在缓慢回收发热的光脉,残余的电流在门板上蜿蜒成一道道细痕,在等待下一位“合格者”的手掌落下。

  裴琮后退了一步。

  西泽尔现在他身边,动作无比自然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裴琮,一递一接,看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想法。

  裴琮看了一眼那道门,眼神没有一点情绪,动作干脆利落。

  他拉开保险,抬手对准识别槽中央。

  轰——!

  巨响在密闭通道中炸裂,震波反卷,尘屑横扫而起。

  门板剧烈震动,表面先是崩裂出蛛网状裂纹,下一秒,整扇“审判之门”轰然炸开,向后塌陷。

  热浪卷着碎铁冲向深处,识别系统彻底报废,火星溅起的光芒映在裴琮眼中,燃烧的金属碎片仿佛落入深海。

  他放下枪,随性散漫:

  “这不就开了。”

  实验室内部,与外部的废墟风格截然不同。

  走进那扇被炸开的门,温度骤降,通道内铺设着早期型的污染隔热层,墙体依旧有些微通电残光,代表主能量系统某处仍在缓慢运转。

  周围是交错的实验舱、数据终端、碎裂的器械与干涸的生物供液管。

  这不是某个单一实验点,而是一整座跨时代的基因试验地宫。

  所有人进去后不久,就自动分散开了。

  空间太大。

  哪怕是主结构区,也足够容纳一座中型基地。要想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目标,分头行动是唯一选择。

  “我们在外围搜索备用样本和数据核心。”维兰德说,“主区留给你。”

  裴琮点头,他知道自己要找什么。

  黑池。

  旧址实验室最深处悬浮储存池,曾用于存放早期生物融合实验中无法编号的样本残块,那里躺着的,正是他上辈子带走的“器官”。

  他一路直行,沿着残存记忆下行穿越核心梯井,来到那片幽暗沉寂的主实验层。

  黑池还在。

  巨大的、圆形的悬浮液池,像一口吞没光线的深井,池液表面黏稠沉静,中央悬浮着一块形态不明的“器官”,通体漆黑,外形介于心脏与某种菌类生物之间,缓慢跳动着。

  裴琮没有犹豫。

  他带上手套,手指沾着池液将那块“器官”轻轻取出。

  它黏腻、温热,触感像某种活着的软组织。

  缓缓将其放入采集舱中,正准备封装。

  “器官”在他掌心睁开了眼睛。

  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眼睛,而是某种透明的感知结构在表面炸裂开,无数根触手一瞬间从内部绽出,死死缠上裴琮的手腕、颈侧、脊背。

  裴琮骤然瞳孔收紧,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拖得向前。

  血液加速,意识崩溃。

  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神经线一寸寸被侵入,看着信息素混乱地向外逸散,看着那东西像要把他整个拉进去共生。

  意识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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