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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我抱着你?”

  蝙蝠怕冷,但此刻主动靠近,不是为了取暖,而是在试探西泽尔的边界。

  西泽尔愣了极短的一瞬,肌肉记忆反射般想动作,却好像摸到身上的什么东西,被钉在原地。

  “……不用。”他声音发涩,带着冷汗里勉强撑住的自尊。

  他说完,就像把整个人往角落更深处压了压。

  裴琮没有再开口。

  雨还在下。

  而这片隔绝雨声的铁皮内,只有两个人体温被困在一起,他们没靠近彼此,却在听着对方的呼吸。

  为了让西泽尔保持清醒,裴琮开始问他话:“你和莱尔,怎么回事?”

  “莱尔的基因,有探测能力。”西泽尔低声开口,语调发涩,带着力竭中的勉强清醒,“那种感知微幅能量波动的基因……很稀有。”

  裴琮没接话,只是看着他。

  在雷声的间隙里,他能听清西泽尔的心跳——太快了,几乎不是人类该有的频率。

  西泽尔声音低缓,“那种感知微幅波动的特质,你可能会喜欢。”

  裴琮没想到这个原因,他还用着影蝠的身份,确实对这种基因情有独钟。

  “那是荒漠系的异种基因。全身感知器官高度集中,确实少见,”他顿了顿,语调淡得像在讲别人的事,“但……这种基因污染,远远不如你稀有。”

  裴琮在暗示,他已经知道了西泽尔的秘密,他不在意莱尔的重度污染,西泽尔在他眼里要珍贵得多。

  他看到西泽尔身体又僵了一下。被看穿的羞耻与本能的恐惧让他呼吸短促,却没有回头。

  这副模样让裴琮说不出话。

  他以前没想过,西泽尔会这么害怕被知道,这么小心翼翼地隐藏那份污染。

  西泽尔对自己基因污染的不安,竟然不安到如此地步吗?

  裴琮想起上辈子,他也这样蜷缩过。作为个阴暗的爬行动物,为了活下去,一次次接受肮脏的基因拼接,维持“人”的形状。

  维兰德说他是真正的神迹。

  但裴琮只觉得自己距离“人”越来越远。

  因为始终独自一人,裴琮虽然自卑阴暗,却从来不会害怕基因污染被别人知道,害怕被抛弃。

  是他的出现,才让西泽尔这么痛苦。

  是他做得不够好,才让西泽尔害怕被抛弃。

  强撑的、不敢依赖的、发着烧却装作无事的样子。一层一层地把自己藏起来,连疼都不敢叫出口。

  巨大的心疼,在那一瞬间,突如其来地撞进裴琮的胸腔。

  他看着西泽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,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:

  西泽尔才十五岁,只是一个正迅速长大的少年,在污染的崩塌边缘死撑着。

  那一刻,裴琮心里有种细细密密的痛感。

  裴琮想抱他,但最后也只是把手缓缓收了回来,落在自己膝上。

  夜已很深了。

  残骸内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和雨声在铁皮外敲打。

  西泽尔睁着眼,背靠在金属堆最深处。他一直没睡。

  身体正在发烧,异变组织像一团火,从腹侧蔓延到肩胛,皮肤下全是绷紧的神经。他死死咬着牙,不敢动,汗水浸湿了衣服,黏在鳞片上,一动就像撕裂。

  他怕吵醒裴琮,更怕被他看见。

  他快控制不住了,他怕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,就再也不想要他了。

  西泽尔屏住呼吸,忍着撕扯感站起来。脚下踉跄了一下,他没发出声,只是像一头野兽,默默地从阴影里走出去,推开残骸边缘的一道缝隙。

  外头的雨还在下。

  他抬头看了一眼,没有犹豫,伸出手,冰冷的雨水瞬间打在皮肤上,一下下砸进他体温灼热的伤口。

  他跪下去,咬着牙,将手臂那片刚长出的鳞片硬生生撕扯下来。

  血肉模糊一片,只能看到被腐蚀的痕迹,幸运地看不出异变。

  血混着雨水流下来,他没吭声,只是狠狠喘了一口气。

  他不能让他知道。

  不能让他觉得他已经变成怪物了。

  一只爬满污染的蛇,藏在他身边。

  血刚停下,雨水还在洗刷他试图遮掩的痛。他撑着膝盖缓了口气,低头,忍住翻涌的呕意,准备退回残骸下,将手指探进那伤口,试图把那些凸起的变异肉质再往外扣一点。

  这时,他像是忽然察觉了什么。

  一种毫无声息,却刺破神经的压迫感——从背后攀了上来。

  他猛地回头。

  雨线歪斜地砸在他睫毛上,模糊了视野,却没模糊那道身影——

  裴琮,站在他身后不远的阴影中,像是从雨夜里长出来的幻影,半张脸被雨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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