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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时序双目泛红,回眸凝望的动作像上去了最重要东西的王者,带着强大的压迫力和无法控制的毁坏之力。
庚瑶拉着梅棠,神色复杂地走到梅时序二人身旁。
云白心贪恋的眼神在梅棠身上流连而过,最后停在梅时序身上。她逐渐消散的手臂费力地抬起,声音仿佛被风带走,轻柔地道:“夫君,别为我难过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整个人已经化作烟尘,散于天地之间。
庚瑶和梅棠都沉默着,梅棠紧抿着唇,低声溢出一句:“母亲……”
不知道这句迟来的“母亲”云白心有没有听见。
而今留下的人,都陷入无奈的悲哀里,沉默快速蔓延,铺满整个房间。
梅时序依旧保持着抱着云白心的动作,很久很久之后,他才斜眼睨着庚瑶开口,嗓音沙哑地问庚瑶:“你知道对吗?”
庚瑶神色凝重,踌躇片刻后点头:“母亲让我换衣服时发现的,她让我不要告诉你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梅时序发出低低的自嘲声,缓缓道:“你应该告诉我!若我知晓她只剩这点时间,我会将我想说的话都告诉她,而不是以为还有时间,还能做最后的告别!”
庚瑶抬眸直勾勾盯着梅时序,道:“父亲,在您与母亲相处的这些时日,其实都在好好道别,不是吗?”
梅时序沉默。
庚瑶继续道:“母亲最后一刻也未曾说留有遗憾,对吗?”
梅时序依然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梅棠扯了扯庚瑶衣袖,示意她不要再说了,梅时序此刻因云白心的离开而处于情绪失控阶段,难免不会做什么。
空间的震动还在继续。
可三人就在即将毁灭的空间里,争执着。
庚瑶安抚性拍了拍梅棠的手背,冲梅时序继续道:“父亲,不是亲口说出的道别才是道别,那些完成愿望式的日常,就是道别。”
相爱的人,已经在最后的时日好好道过别了,所以别再沦陷最后的分别时刻好吗?
梅时序保持不动的身体终于懂了,他缓缓仰头,长叹一声,眼角一滴泪落入发丝之间,隐没。
他站起来,走到庚瑶面前,伸手道:“玄月给我,你们该离开了。”
庚瑶乖巧地将玄月递给梅时序,盯着他施法将最后一缕魂魄之力注入玄月,唤醒玄月之力,引导玄月之力进入梅棠的体内。
失去梅时序力量支撑的空间,快速崩塌。
庚瑶和梅棠向后飞去,眼睁睁看着梅时序带着平和的目光,与空间的毁灭一起毁灭。
直到这一刻,梅棠才说出了那一句梅时序想听的话:“父亲!”
他喊得很大声,却不知道梅时序有没有听到。
但这已经不重要了,不是吗?因为相处的回忆永远地留在了彼此的脑海中,每一次记忆的浮现,都是一次重逢。
……
沙漠地宫的墙壁上,梅时序的雕塑化作石块不断掉落。
庚瑶第一时间察觉到上方坠落物,挥手布下结界,将自己和陷入昏迷的梅棠保护着,直到碎石落尽。
她撤掉结界,端坐梅棠身侧,集中精神关注着梅棠的情况。
玄月好像因梅时序的力量,对梅棠并不粗暴,反而温柔地进入他体内,尝试和梅棠的骨血融合。
没错,不是云白掌所说的洗去梅棠体内人族血脉,而是梅时序开启了玄月对妖王之体的第二层作用。
那便是将玄月彻底融入梅棠骨血之中,激活梅棠这幅妖王躯体的全部生命力,然后由庚瑶抽走妖王之力,并将生机赋予梅棠。
这一切的时机,需要判断准确,动作也要快准狠,否则错失机会,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。
不知过去多久,玄月才游走完梅棠身体的每一寸。
庚瑶看准时间,将还要继续往梅棠丹田处钻的玄月之力强行抽出来。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容器,便将这股力量引入自己体内。
同时抽出天道之力中蕴含的生机,接替玄月之力游走梅棠的经脉。
庚瑶很认真,全身出现密密麻麻的细汗,汗水从额头落下,落在长长卷翘的眼睫毛上,滴入眼眸。
咸咸的味道让眼球出现紧缩的疼痛,她也没动弹半分,手上动作依旧稳健。
一场抽取力量和注入生机之后,庚瑶几乎要虚脱地撑着地面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
喉咙处滚动的血腥味再也抑制不住,不断地吐出来,洒了梅棠一身。
梅棠醒来,迎面被庚瑶不断吐血的模样吓到,从地上弹射站起来扶着庚瑶的双肩,担忧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庚瑶被翻涌的血浪折磨的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那股想要极力压制的呕吐欲望怎么也压制不住,只能看着眼前被红色覆盖。
梅棠施展术法,想要抚平庚瑶体内的伤势,可是他的力量甚至无法靠近庚瑶的皮肤,就被一股力量弹飞,连带着他也后退几步。
他神色凝重,再次来到庚瑶身边想要继续,却被庚瑶一把抓住手腕,摇头阻止。
庚瑶推开梅棠,后退好几步,到墙根处靠着墙壁盘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