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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瞅着姬时语苦闷的小脸,关切说道:“时语,兄长其实满心记挂你的安危,你能平安回来,对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宽慰。他是不愿意看见你愁眉苦脸,还满心愧疚的。”
姬时语浑身一震。
她一双猫瞳顿时如过了水的泪花涟涟,可又忍耐住了,到底没有哭出来。
沈家兄妹心太善良,两人并不怪她任何,反而都盼着她能平安。
这样的两人,为她着想,她怎会不感动?
沈安乐握住姬时语的手,笑说:“时语,你去看望下兄长吧,你若能去,他会比谁都要高兴。”
话中深意,姬时语怎么会听不懂。
沈南怀倾慕于他,他便也盼着她能来。
姬时语心怀愧疚,她当即应道:“好。”
殊不知两人交谈,皆落进了忠义侯府众人的耳朵,江曜走在最末,仍旧听得一清二楚。
什么沈南怀一心牵挂姬时语,他心悦于她,渴求着她来。
江曜的手指拧在一起,骨指关节咔嚓咔嚓地作响,面色如黑雾似得阴沉。
尤其望见姬时语跛着脚,二话不说便入了沈家营帐。
她那么顺从的、迫切去见沈南怀。
江曜的血冰凉了。
心上如同过了滚刀,一刀一刀的砍,砍了又拔,拔了又砍。
疼得他握不住手里的长刀。
可是舒氏很快发了话,她喊他道:“云让,和我细说你们在林中都遭遇了什么?”
面对舒氏,江曜还是收敛了阴暗的脸色,如实作答。
营帐中,沈夫人蓝氏静候在床榻边,沈南怀趴着,上半身并未盖被褥,麻布包扎裹满了全身。
蓝氏走来,喊了姬时语一声。
“姬五小姐。”
“沈夫人,对不住,今日是我任性,喊了沈大人和安乐陪我去围场,若非如此,他们也不会……”
姬时语忍着脚腕疼痛,还是给蓝氏与沈南怀做礼赔罪。
“五小姐,怎么能怪你的不是?”
沈南怀径直打断了她,“谁也不会想到野狼群会来围猎的外场,二皇子殿下正在彻查,你就不要太责备自己了。”
姬时语眼里情绪复杂,她见沈南怀脸色惨白,强撑着劝慰她,心里很不好受,千言万语化作一句。
“沈大人,谢谢你。”
小姑娘脸蛋莹白,她笑时双目如弯月明媚,眼下这赔礼道歉,礼节是周到了,也再度表明了她的态度。
姬时语是真的无意于他。
“五小姐,我救你不会为了要你的谢谢。”
沈南怀眼神瞬间黯淡下去,他摇头笑了一下,“听安乐说,你划破了手引开狼群,拼命救
她,我们沈家很是感激于你。”
“正如你们盼着我好的心,我亦是盼着你们安好。”
姬时语轻声说:“对我来说,你和安乐是很重要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……吗?”
沈南怀释然一笑,他抬眼看来,问道:“五小姐,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吗?”
姬时语一愣,很快她回了好。
沈南怀轻轻喊她:“时语。”
姬时语应他。
“这样便好了。”
沈南怀没再说什么,不能奢求两人结为夫妻,但若能喊她的名字,他已很是满足。
“时语,你也受了伤,还是回去静养吧。”
沈南怀和蓝氏道:“母亲,劳烦你送五小姐回吧。”
姬时语还欲多说,但蓝氏已是走了过来。
“五小姐,沈家事你不必太自责。”
蓝氏朝着姬时语客气地抬手,领着她出去,她边道:“今日野狼突袭,乃是意外,你能平安归来,已是不幸中的万幸。”
沈家人将姬时语送离营帐,外头舒氏等人还在候着,蓝氏便和舒氏道:“侯夫人,五小姐还有伤,不必久留,还是回去休养吧。”
沈安乐见蓝氏出屋,啜泣着,一把依偎入了蓝氏的怀里。
这位沈家的继母,在这种时候,给予了沈家兄妹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舒氏又问了几句沈南怀的伤势,蓝氏一一应答,两位夫人便就此止了话,再作告别。
姬时语垂着头,跛脚一步一步慢行,跟随舒氏归家。
脚面刚迈出几步,却未见江曜的人,抬起眼,姬时语再一回头。
江曜竟还立在原地。
秋风瑟瑟,有些冷寒,姬时语身形一抖。
那头江曜阴阴沉沉的站着,少年那双狐狸眼一片黑漆漆,色泽十分的阴郁。
不知陷入了何种情绪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