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4章 孤注一掷

  刘据站在覆盎门内,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军队,心如刀绞。

  他原以为擒杀江充、揭露其阴谋,便可向父皇证明清白,却不料事态急转直下,自己被扣上谋反之罪。

  北军护使任安的闭门不出,长水宣曲胡骑的调兵失败,让他手中兵力愈发捉襟见肘。

  如今,面对刘屈氂的精兵,他只能依靠临时武装的数万市井之人,与释放的囚徒殊死一搏。

  “殿下!”

  少傅石德满身血污,气喘吁吁地奔至刘据身旁,“刘屈氂兵力远胜我军,城门已被封锁,长安四市虽有数万百姓响应,然多为乌合之众,恐难抵挡正规军!”

  刘据紧握长剑,目光坚毅:“石德,事已至此,本宫别无退路。父皇若真信我谋反,唯有以死明志!若能杀出重围,抵达建章宫,当面陈情,或可挽回局面!”

  石德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殿下,臣愿率军断后,掩护殿下突围!”

  刘据摇头,沉声道:“本宫身为太子,岂能弃将士于不顾?今日,便与尔等共存亡!”

  他转头望向身后的军士,振臂高呼:“诸位,江充奸谋已破,父皇受谗言蒙蔽,本宫清君侧,乃忠义之举!随我杀敌,护我大汉江山!”

  军士们受太子激励,士气稍振,高呼“誓死效忠太子”,随刘据冲向长乐宫西门外,与刘屈氂的军队展开殊死搏斗。

  长乐宫西门外,战鼓震天,刀光剑影。

  太子军虽人数众多,却多为临时武装的百姓与囚徒,装备简陋,训练不足。

  刘屈氂的军队则训练有素,甲胄齐全,以牛车为掩护,稳扎稳打,步步逼近。双方鏖战五日,长安街头血流成河,尸积如山。

  百姓们站在远处,议论纷纷。

  有人怜惜太子,认为是江充逼反;有人畏惧武帝威严,认定太子谋反。

  市井流言四起,民心动荡,昔日繁华的长安,如今只剩一片萧杀。

  刘据手持长剑,亲自冲锋在前,斩杀数名敌兵,血染战袍。

  他的身旁,石德与门客张光奋力厮杀,却难敌对方兵力优势。

  第五日,太子军渐显颓势,阵线节节败退,覆盎门成为最后的防线。

  “殿下!”

  张光满身是血,嘶吼道,“敌军势大,我军已难支撑!请殿下速速突围,臣等誓死断后!”

  刘据咬牙,眼中闪过一丝不甘。

  他知晓,若再不突围,恐全军覆没。

  他环顾四周,见将士们浴血奋战,心中悲痛难抑,最终点头:“好!本宫突围,誓向父皇陈明真相!”

  七月庚寅,覆盎门下,战况惨烈。

  司直田仁奉命把守此门,见太子军节节败退,心中百感交集。

  他虽受命于武帝,却深知太子与武帝的父子之情,不愿逼迫太急。

  趁着战事胶着,他暗中下令,稍稍放缓攻势,为太子留下一线生机。

  刘据抓住时机,率领亲卫与少数精锐,趁夜突围而出。

  他回望覆盎门,见身后将士仍在血战,泪水夺眶而出:“诸位忠魂,本宫必不负尔等!”

  突围后的刘据一行,狼狈逃往城外,欲南下寻找庇护。

  他深知,武帝的追兵必将接踵而至,唯有尽快觅得安全之地,方能筹谋后计。

  然而,长安的战火并未因他的离去而平息,相反,武帝的震怒让局势更加复杂。

  建章宫内,刘彻端坐于龙椅之上,脸色阴沉如水。

  大鸿胪商丘成与刘屈氂跪于殿下,禀报战况:“陛下,太子已败逃出城,臣等正加紧追捕!”

  刘彻冷哼:“据儿果真如此大胆,敢与朕兵戎相见!”

  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殿内群臣,“然江充之事,朕心有疑。速派人查清,究竟是何人栽赃东宫!”

  商丘成叩首:“陛下英明!臣已命人严查江充余党,定将真相水落石出!”

  刘彻挥手,疲惫地闭上眼:“传朕旨意,赦免长安参战百姓之罪,追捕太子,勿伤其性命。朕……要亲见据儿,问个明白。”

  未央宫长秋门,卫皇后得知太子突围,稍稍松了一口气。

  太子虽暂时脱险,却已背负谋反之罪,未来前途未卜。

  她转身望向身旁的毒酒,低声道:“据儿,母后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……”

  她举起酒盏,一饮而尽,缓缓倒下。

  宫人们惊呼失声,哭声响彻长秋门。

  卫皇后的死,如同一道惊雷,震动了整个长安,也为巫蛊之乱的悲剧增添了浓重的一笔。

  刘据逃出长安后,辗转南下,藏匿于湖县一户农家。

  他虽暂时避过追兵,却心力交瘁,日夜忧虑父皇安危与大汉江山……

  刘据蜷缩在湖县农舍的草堆上,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。

  这间废弃的谷仓弥漫着霉味,墙角蛛网密布,与他曾经居住的东宫恍如云泥之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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