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行前,宋骞辰伸出一根长指,拨了拨时忬粉嫩的下颌,她虽没如往日一般发笑,可也没哭。
只是小手紧紧攥着霍九州身上,高端商务深灰条纹西服的一片衣领。
八仒议审,由于普遍是在应家云阶楼梯,344层的巨型会议厅召开。
因此,霍九州怀抱时忬,在缪曼霍尊等人的陪同下,搭乘索道登山车上行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应家会议厅。
“行刑!”
伴随许六一道,铿锵有力的通报,时央从副位起身,在众人目光错综复杂的注视下。
长腿一迈,从容不迫,走向会议厅正中央的圆毯间站定。
贺玺贺戴上前,服侍他褪去外穿的黑色格菱高定西装,只留一件贴身的白衬衫。
待负责执掌刑罚的沈连溪,手持藤龙鞭就位。
许六高声宣读行刑令文,内容如下:
“今我应家,长子有责,而告诸门不亡。
宜生其父策,念其早卒,由沈家堂主代罚。
按令行罪,鞭出悉力,惩一儆百。”
宣读完毕,许六高呼。
“跪!”
时央依言,双膝弯曲,双腿微分,无声跪在圆毯之上,双手落于腿面处,紧握成拳,借此分散鞭挞带来的痛感。
随即抬头,面朝端坐主位,心有不忍,早在不知不觉间,红了眼眶的封清凝。
“备!”
一声令下,沈连溪掌中的藤龙鞭,牟足了劲头,高高扬起。
“策!”
又一声令下,沈连溪闭眼,在踌躇不前,犹豫不决间,终是无计可施,选择顺应局势,抽下狠狠的第一鞭。
“嗯…”
藤龙鞭威力毒辣,一触即发。
只听时央一声闷哼,身躯猛地一震,背后当即裂开一道又粗又长的殷红血花。
因痛入骨髓聚起的层层汗水,铺天盖地,沿着他侧脸,轮廓分明的线条,流淌而下。
他终于体会到,此前时忬挨鞭时的滋味,究竟是何等的难熬。
那小女人,她到底是怎么扛下来的。
“哎呀…”
被人特许,居坐在副位旁的邢嘉善,实在不忍直视,他撇过头去,感同身受的剑眉紧皱。
这种一鞭子下去,皮开肉绽,血肉模糊的刑罚,简直看着都疼,待到余下的4鞭全部挨完,那时央不就离死不远了吗?
时央一旦出事,意味着时忬也会忧思成疾。
那可不行!他得想个办法…
不等他虑出行之有效的策略,在沈连溪的第二鞭落下之前。
一道凄怆的哭声,先他一步,传进众人的耳膜。
循声望去,原是穿戴整齐的时忬,在霍九州的环抱下,步入会议厅大门,身后还跟着楚盺,宋骞辰跟谢弋修。
邢嘉善一时间又惊又喜。
惊的是,时忬竟不惧面见外人了?
喜的是,救星终于来了!
“忬儿!”
封清凝带头起身,前去迎接泪洒衣襟的时忬,她却因目标明确,看也不看她一眼。
都没等去到时央跟前,就急着松开霍九州的衣襟,固执地朝他伸出一双肤若凝脂的小手。
“阿忬,小心。”
霍九州吓了一跳,忙用双臂护在她斜出的身前,生怕她从自己怀里跌下去。
“忬儿…”
时央见到时忬,先是一喜,转又责怪的看向霍九州4人。
“你们怎么能带她来这种地方?她还病着。”
谢弋修闻听此言,苦笑连天。
“你走了她就一直哭,吵着要哥哥,我们不带她来行吗?再这么哭下去,不等你有事,她先抱恙了。”
时央看着被霍九州,搂着放置地面的小女人,心疼欲裂,不等他抬手去哄。
时忬主动张开双臂,勾住他白皙修长的脖颈,哭了个昏天暗地。
那撕心裂肺的哀嚎,犹如一记记重锤,敲击着他们柔软的内心。
事到如今,当时忬看见沈连溪手握的藤龙鞭,时央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,她终于发出了一道,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。
“哥哥!不打…哥哥!不打…”
那急切的嗓音,澄澈空灵,娇音萦萦。
他们这才明白。
原来时忬之所以执迷不悟,坚持要来到时央身边的理由,是她清楚,她心爱的哥哥,此刻,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承受着非人的折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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