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。
与管家擦肩时,她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书卷气,不同于父亲的雪松与鸢尾,也不似祖父的龙涎香,是种让人安心的沉静气息。
当沈梦雪重新站在书房门前,鎏金门环的凉意顺着指尖爬进心脏。
推开门的刹那,阳光刺破悬浮的尘埃,祖父翡翠扳指的幽光如毒蛇吐信,直直刺向她的方向。
檀木桌上摊开的账本铺满桌面,密密麻麻的数字间夹着几页画满芭蕾小人的草稿纸——那是她方才慌乱间未及收好的。
“过来。”祖父的声音像是古寺生锈的钟,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味的沉重。
沈梦雪的绣鞋碾过满地狼藉的宣纸,碎纸边缘划过脚踝,带来细微的刺痛。
翡翠扳指重重敲在账本上,惊得她浑身一颤:“从今天起,你给我记住——”男人忽然俯身,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几乎要贴上她的脸,“沈家不需要会画画的废物,只需要能执掌家业的利刃。”
沈梦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旗袍的丝绸被攥得发皱。
她盯着祖父骨节分明的手背,冷白皮肤下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现,与泛着冷光的翡翠扳指相映,像是精心雕琢的玉雕配饰,却透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。
檀香混着龙涎香萦绕在鼻尖,她想起父亲西装里藏着的硝烟,此刻祖父身上矜贵的气息更让她呼吸发紧。
“把这些看完。”祖父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沓账本,动作优雅如翻弄扑克牌,纸张边缘却精准擦过她脸颊,划出一道浅红痕迹。
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烫金票据,油墨味混着雪松熏香扑面而来。
沈梦雪踉跄着扶住桌沿,珍珠耳坠摇晃着撞在锁骨上,而对面男人倚着紫檀木桌,藏青马褂下的身形挺拔如松,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正饶有兴味地审视她的狼狈。
管家无声地递来老花镜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账本上点出批注,银质袖扣与纸页摩擦发出沙沙轻响。
“小姐,这里的进销存数据……”他温和的声音被翡翠扳指叩击桌面的脆响截断。
“教她。”祖父突然倾身,西装领口露出的铂金怀表链晃出冷光,“连现金流都算不清,还想当继承人?”
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,完美下颌线在阳光下投下锋利阴影,“明天晨会,站在我身后听着。”
沈梦雪望着砚台里晕开的墨痕,突然想起打翻水彩盘时父亲的纵容。
此刻祖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指腹冰凉如玉石,镜片后的目光却灼热得像要将她看穿。
转身时,她听见管家收拾文件的窸窣声,混着祖父低沉的轻笑,在弥漫着沉香的书房里久久不散。
沈梦雪抬起头,月光从雕花窗棂斜斜切过她倔强的眉眼,紫罗兰色瞳孔里跳动着与年龄不符的执拗。
珍珠耳坠随着她微颤的下颌摇晃,在锁骨投下细碎的阴影,"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继承人。"她的声音清脆如碎玉,却在寂静的书房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祖父握着翡翠扳指的手骤然收紧,指节泛出青白。
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剧烈收缩,倒映着少女单薄却笔直的身影。"你说什么?"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挤出的气泡,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。
"我说我不想做继承人!"沈梦雪突然向前半步,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的账本。
她想起舞蹈室里自由舒展的自己,想起画布上肆意晕染的色彩,这些鲜活的记忆给了她孤注一掷的勇气,"我想学跳舞,想画画,我不要每天对着这些冷冰冰的数字!"
"住口!"祖父的翡翠扳指狠狠砸在檀木桌面,整座博古架都随之震颤。
青瓷瓶里的孔雀羽毛簌簌飘落,落在沈梦雪发间,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。
他大步逼近,藏青马褂带起的气流掀翻了桌上的宣纸,"沈家的继承人,由不得你说不想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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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梦雪被祖父突然扣住手腕的力道扯得踉跄,旗袍盘扣崩开两颗,露出纤细的锁骨。
她仰头望着那张英俊却冷硬如冰的脸,第一次发现祖父琥珀色的眼眸里,翻滚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偏执。"跪下!"
祖父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,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面的瞬间,她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。
管家欲言又止地向前半步,却在触及主人森冷的目光时僵在原地。
祖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自己脚下的孙女,翡翠扳指挑起她的下巴,"我养的不是懦夫。"他的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,"既然你父亲教不会你规矩,那就由我来。"
书房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,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,扭曲成巨兽般的轮廓。
沈梦雪感觉后腰抵上冰冷的桌角,祖父另一只手已经抓起账本,泛黄的纸页狠狠抽在她肩头:"给我数清账本上的每一个零!数不清,就别想站起来!"
第一下抽打落下时,沈梦雪闷哼一声,倔强地将脸转向窗外。
月光依然温柔地洒在庭院的紫藤花架上,可她却觉得那光如此刺眼。
第二下、第三下......账本边缘割过皮肤的刺痛渐渐麻木,唯有祖父粗重的喘息声和管家压抑的抽气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