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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7章 鞠义篇——界桥霜刃烬

,心中不以为意,区区斗殴,何足挂齿?想我鞠义立下擎天之功,麾下将士骄横些也是常理。我大手一挥,不耐道:“些许小事,也来烦我?自行处置便是,莫要堕了我先登营的威风!”未曾想,此事如投入静潭的石子,迅速激起波澜。

  不过数日,袁绍召见。帐内气氛凝重如铁,谋士分列两旁,审配立于其中,面沉似水。袁绍端坐主位,目光沉沉落在我身上,那眼神不再有界桥初胜时的复杂,只剩下冰冷的审视。

  “鞠将军,”袁绍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珠砸落,“你部悍卒殴伤审别驾部曲,气焰嚣张,目无法纪。更闻将军曾有言,‘河北诸将,皆不如我’?可有此事?”

  我心中一震,一股郁怒直冲顶门。审配!定是这老匹夫挟私报复!我昂首直视袁绍,胸中那股骄矜之气与受诬的愤懑交织冲撞,梗着脖子抗声道:“主公!末将部曲或有不当,然审别驾部曲亦非善类!至于‘河北诸将皆不如我’之言……”我顿了一下,一股桀骜之气终究压倒了理智的劝诫,几乎是吼了出来,“界桥血战,白马成灰!试问当日,诸公何在?河北诸将,谁人可立此殊勋?!”此言一出,帐内死寂。许攸、逢纪等人眼中精光一闪,审配更是面如寒霜。袁绍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,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叩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  “鞠义!”袁绍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雷霆之怒,“恃功而骄,跋扈营中,目无尊上!你眼中,可还有孤这个主公?!可还有军法纲纪?!”

  一股寒意,比界桥的朔风更刺骨,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。看着袁绍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怒意与冰冷的杀机,看着谋士们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神情,我猛然惊醒。界桥的血,并未换来信任,反而成了悬在我头顶的利刃!那些谄媚的笑容背后,是更深的嫉恨与陷阱!然而,那点迟来的悔悟,在巨大的屈辱和积重难返的骄狂面前,显得如此微弱无力。我挺直了脊梁,不再辩解,只是梗着脖子,将一切不甘与怨毒死死压在眼底。我鞠义,岂能向这些只会摇唇鼓舌之辈低头?

  自那场雷霆震怒之后,我鞠义在邺城的日子,便如履薄冰。袁绍虽未即刻发作,但那份刻骨的疏离与猜忌,已如同实质的阴云,沉甸甸地笼罩在我的头顶。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,如今门可罗雀,连最寻常的军议,我亦常被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。冰冷的现实如同锋利的冰锥,终于刺破了我骄狂自大的幻梦。夜深人静,独坐孤灯之下,抚摸着那柄在界桥饮饱了血的环首刀,刀身冰凉,映照着我晦暗的面容。一股深切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,并非恐惧,而是大梦初醒后的空茫与彻骨悲凉。

  “飞鸟尽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……”韩非子冰冷的箴言,此刻如同鬼魅的低语,在我空寂的府邸中反复回荡。我猛地攥紧刀柄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难道我鞠义一腔热血,一身武勇,终究逃不过这亘古不变的宿命?难道界桥那场惊天动地的胜利,竟是我亲手为自己挖掘的坟墓?不!我不甘心!这念头如同毒蛇,啃噬着我的心。悔恨如潮水般涌上,早知如此……早知如此,当初在界桥……一个极其危险而疯狂的念头,如同鬼火般在绝望的深渊里幽幽燃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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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数日后,我竟做出了一件令整个邺城侧目、更将自己彻底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狂悖之举。

  我命心腹亲兵,将界桥之战缴获的数套白马义从的精制银铠取出。那铠甲上干涸的深褐色血迹依然刺目。我亲自披挂上一副,冰冷的甲叶贴在肌肤上,激起一阵战栗。我命令数十名最忠勇的亲随,同样换上这些沾满敌血的银甲,在邺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纵马疾驰!银甲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夺目的光芒,如同一条游动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银龙。马蹄声如暴雷滚过长街,百姓惊恐避让,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开去。

  “看!是鞠将军!他……他怎么穿着公孙瓒白马的甲胄?”

  “天呐!这……这是要做什么?示威吗?”

  “如此招摇……怕是要大祸临头啊!”

  我端坐马上,对那些惊惧、猜疑、不解的目光视若无睹。心中只有一个疯狂执拗的念头在燃烧:袁绍!你忘了吗?这白马义从的甲胄,是谁为你踏碎的?我鞠义今日披此甲胄,便是要提醒你,提醒这邺城上下所有人,若无我鞠义,何来你袁本初今日之威势!我就是要用这刺目的银光,照瞎那些背后诋毁我的小人双眼!用这马蹄的轰鸣,踏碎你们强加于我的猜忌与冷落!纵使粉身碎骨,我也要你们永远记得界桥,记得我鞠义的名字!

  这一场披甲游街的狂悖之举,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一颗火星。

  “鞠义披白马银甲,招摇过市,其心叵测!此非耀功,实乃示威!其意恐在效仿界桥故事,所图者何?非主公之位乎?”许攸的声音尖利如锥,在袁绍面前毫不留情。

  “狂悖无状,目无君上!此獠不除,军心难安,后患无穷!”审配的奏报紧随其后,字字如刀。

  “主公!鞠义恃功而骄,久蓄怨望。观其行径,已露反骨!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!”郭图亦在一旁厉声附和。

  一道道催命的奏报,如同密集的箭雨,射向袁绍的案头。每一条都精准地刺向他心中那根最敏感、最猜忌的神经。袁绍的脸色,在谋士们一句句诛心之论的堆叠下,一日阴沉过一日。他案头堆积的关于鞠义“怨望”、“不轨”的密报,已然如山。那双曾经在界桥对我流露出复杂神色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冰冷的、如同看待一件亟待处理的危险废品般的漠然杀机。风暴,已然在无声中酝酿完成,只待最后一道雷霆落下。

  那一夜,无星无月,浓重的黑暗如同墨汁,死死地糊住了邺城。府邸外,死寂得可怕,连往常巡夜更夫的梆子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,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我的全身!不对!这寂静……是噬人的死寂!

  我猛地从榻上坐起,手已按在枕下的环首刀柄上。几乎同时,府邸外骤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!火把的光亮如同地狱的鬼火,瞬间将紧闭的窗纸映得一片血红!纷乱沉重的脚步声、甲胄撞击声、弓弩上弦声……如同汹涌的潮水,瞬间将我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!

  “鞠义!汝狂悖谋逆,罪在不赦!主公令旨在此,速速出府受缚!”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声音穿透门板,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。

  来了!终于来了!那一瞬间,心中翻腾的竟不是恐惧,而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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