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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8章 文聘篇——荆州孤臣骨

  陡然间!

  “燕人张翼德在此!!!”

  一声暴喝,如同九霄惊雷,毫无征兆地炸裂在所有人耳畔!其声之巨,竟似盖过了千军万马的奔腾厮杀!声音的来源,正是前方那座简陋的小桥!烟尘稍散处,只见一黑塔般的巨汉,倒提丈八蛇矛,怒目圆睁,单骑立于桥头!他须发戟张,豹眼环睁,一股睥睨天下的凶悍杀气,凝如实质般扑面而来!

  这吼声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!胯下久经沙场的战马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,前蹄骤然扬起,竟不受控制地连连倒退!不止我的马!冲在最前的数十骑曹军精锐,坐骑亦同时惊嘶人立,阵型瞬间大乱!更有几匹惊马失控地撞在一起,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落尘埃!

  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源自本能的寒意,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从尾椎骨直窜上头顶!我死死勒住躁动不安的马缰,指尖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。抬眼望去,那桥上的张飞,如同魔神降世,一人一矛,竟生生扼住了千军万马的冲锋势头!他身后烟尘弥漫,似乎有旌旗摇动,虚实难辨,更添几分慑人心魄的诡异。

  “战又不战,退又不退,却是何故!!!”张飞再次咆哮,声浪滚滚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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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冲在最前的夏侯杰将军,离桥头不过十余步,此刻脸色煞白,握枪的手竟微微颤抖。他胯下那匹神骏的坐骑,更是焦躁地原地打转,任凭主人如何鞭打呵斥,竟再不肯向前一步!

  “将军!小心中伏!”我身旁一名偏将惊惶喊道,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  “此人……真乃虎熊之将!”我心中剧震,一股混杂着惊骇、不甘与深深忌惮的情绪在胸中翻腾。环顾四周,士卒脸上皆露惧色,方才那摧枯拉朽的气势,竟被这惊天一吼生生吼散!冲阵的锋锐,瞬间钝折。我死死盯着桥头那尊煞神,牙关紧咬,一股从未有过的憋闷感堵在胸口。这长坂坡前的挫败感,比襄阳城破那日,更加刺痛!

  建安十三年冬,赤壁。滔天烈焰映红了整个长江,映红了半边天穹,连冰冷的江水都仿佛在沸腾燃烧!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,无数艨艟斗舰化作巨大的火炬,在江心绝望地挣扎、倾覆。震耳欲聋的爆裂声、木料燃烧的噼啪声、士卒临死前凄厉绝望的哀嚎,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,隔着浩渺的水面冲击着江夏城的石壁。

  我独立于江夏城头,冰冷的夜风卷来江面焦糊的腥气与隐隐的哭嚎。指尖深深抠进冰冷的雉堞石缝,坚硬的棱角刺痛皮肉,却远不及心中那一片死寂的冰凉。那漫天的大火,不仅吞噬了丞相的千艘战船,十万精锐,似乎也焚尽了我心中残存的那一点侥幸。火光跳跃在眼底,映出的是汉津渡口刘备臂上的血痕,是长坂坡前张飞那震碎肝胆的怒吼,是襄阳城破那日跪在雪泥中的屈辱……一幕幕,在烈焰的背景上反复灼烧。

  “将军……”身后传来亲兵低哑的、带着惶恐的声音,“江面……全完了……丞相他……”

  “慎言!”我猛地低喝,声音沙哑得厉害,截断了他的话头。不必他说,那冲天火海已宣告了无可挽回的结局。丞相败走华容道,生死未卜。这偌大的荆北,此刻如同被烈火舔舐后裸露的焦土,而我文聘,便是这焦土之上,被留下的一颗孤零零的钉子。

  “传令!”我强迫自己转过身,背对着那片炼狱般的红光,面向城内惶惶不安的守军。火光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拖曳在城砖上,显得格外孤峭,“四门紧闭!多备滚木礌石,引水浇湿城垣!弓弩手上城,轮番值守!凡有擅近城池者,无论军民,立斩不赦!”

  声音冷硬如铁,在城头凛冽的夜风中回荡,压下了士卒们不安的骚动。目光扫过一张张因惊惧而苍白的脸,我深知,此刻一丝一毫的动摇,都足以让这岌岌可危的江夏城瞬间崩塌。丞相既委我以江夏,此地便是最后的壁垒。钉在这里,哪怕十年,二十年,亦须如磐石!

  岁月如同江夏城下浩荡东去的长江水,无声奔流。城头的风霜一年年刻蚀着斑驳的石砖,也在我眉宇间刻下深深的沟壑。赤壁的火光早已黯淡成记忆深处一个灼痛的烙印。丞相败退北方,重整山河;刘备西取益州,虎视眈眈;江东孙权,更是屡屡兴兵,觊觎这荆襄门户。

  江夏,这座被烈火和鲜血反复洗礼的孤城,成了我文聘后半生的囚笼与战场。十年!整整十年!我便是这孤城的魂魄,死死钉在吴魏交锋的最前沿。城头的军旗换了又换,身边的士卒老了又走,走了又来。记忆里那些鲜活的面孔——汉津渡船上刘备痛楚的眼神,长坂坡前张飞那魔神般的咆哮,甚至襄阳城破时景升公若有若无的叹息——都在年复一年的烽烟与江涛声中,渐渐褪色,沉淀为心底最深处冰冷的沙砾。

  唯有丞相当年在襄阳城下,以袍袖为我拭泪时那沉甸甸的温度,还有那句“真义士也”的慨叹,如同不熄的炭火,在每一个寒风凛冽的守城长夜里,支撑着我未曾弯折的脊梁。这份知遇,这份托付,便是这十年孤守唯一的薪火。

  建安二十年,合肥新城。城下杀声震天,烟尘蔽日。东吴的旌旗如林,刀枪的寒光汇聚成一片刺眼的银色海洋,汹涌地拍打着坚固的城墙。孙权亲率十万大军,锐气正盛,誓要踏平此城。

  我身披重甲,屹立于城门敌楼之上。须发已染上浓重的霜色,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城下如蚁附般的吴军。礌石滚木带着沉闷的呼啸砸落,滚烫的金汁从女墙豁口倾泻而下,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惨嚎。弓弦的震响连绵不绝,密集的箭雨泼洒向攀爬云梯的敌兵,不断有人影惨叫着坠落。

  “左翼!增援左翼!吴狗上来了!”我厉声嘶吼,声音在震天的厮杀中依旧清晰。手中令旗狠狠挥下。一队早已待命的精锐甲士立刻如狼似虎般扑向告急的垛口,长矛攒刺,刀光闪落,将刚刚冒头的吴兵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
  “报——将军!西门吴军动用冲车,城门震动!”传令兵满脸烟灰,气喘吁吁奔上城楼。

  “调火油!烧!”我毫不犹豫,眼中寒光一闪。对付这等笨重的攻城利器,唯有用最猛烈的火攻!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。很快,浓烟裹着刺鼻的焦臭味从西门方向升腾而起,隐约夹杂着木料爆裂的声响和吴兵惊惶的呼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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