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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 廖化篇——老兵不死

已突围,我便随将军杀出去!若……若将军被困,我拼死也要把消息送到成都!送到大王驾前!”
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王甫还想说什么。

  “没有可是!”我厉声打断他,猛地抽出腰间的环首刀。刀身冰冷,映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。“这是军令!速去!” 我狠狠推了他一把。

  王甫看着我眼中近乎疯狂的光芒,终于明白了我的决绝。他重重一跺脚,眼中含泪,抱拳嘶声道:“主簿保重!” 说罢,转身冲入混乱的人群,嘶喊着收拢残兵。

  我不再犹豫,转身冲向城楼内侧的台阶。城下,吴兵已如蚁群般涌入街道,与零星的抵抗者厮杀在一起。我避开主要街道,沿着背阴的小巷,凭借着对城中道路的熟悉,跌跌撞撞地向西门方向摸去。左臂不知何时被流矢擦过,火辣辣地疼,温热的血浸湿了衣袖,但我浑然不觉。

  西门的战斗尤为惨烈,守门的蜀军士兵几乎死伤殆尽。我伏在一处倒塌的房梁后,看到吴兵正在清理路障,准备彻底控制城门。心念电转,我脱下破烂的皮甲,露出里面沾满血污的布衣,又抓了一把地上的灰烬胡乱抹在脸上、头发上。趁着吴兵注意力被一具尸体吸引的瞬间,我如同鬼魅般从断壁残垣间冲出,混入一群被吴兵驱赶着、惊惶逃命的百姓之中。

  “快走!快走!”吴兵的呵斥声就在耳边。我缩着脖子,学着那些百姓惊恐的样子,随着人流被粗暴地推出西门。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中,我贪婪地呼吸着,脚下却丝毫不敢停歇,跟着人流向前奔跑,直到彻底远离城门,才猛地折向西北方——那是通往麦城、也是通往西川的渺茫生路!

  没有马。我的坐骑早在城破时的混战中不知去向。只有两条腿。脚下是崎岖的山路,覆盖着未化的残雪和冰凌。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,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。左臂的伤口早已麻木,但每一次奔跑的震动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。

  跑!不停地跑!

 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麦城!找到将军!或者……送信!送到成都!

  白天,我专挑人迹罕至的小道、密林穿行,躲避可能出现的吴兵哨卡和追捕。饿了,就啃几口怀里早已冻得硬邦邦、沾着血污的麦饼碎屑——那是冲出荆州西门时,从一个死去的蜀军士兵身上匆忙扯下的干粮袋里仅存的一点。渴了,就抓一把路边的积雪塞进嘴里,冰冷刺骨,几乎冻僵了喉咙。夜里,实在熬不住,才敢找个背风的山坳或岩穴,裹紧破烂的布衣,蜷缩着打个盹。冻饿交加,根本无法真正入睡,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。脑海里不断闪现荆州城破时的火光、王甫绝望的脸、以及……麦城方向那死寂的烽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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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几天几夜,如同行尸走肉。翻过一道又一道冰冷枯寂的山梁。鞋子早已磨穿,脚底的血泡破了又起,和冰冷的泥雪冻在一起,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。左臂的伤口在寒风中似乎开始溃烂,散发出隐隐的恶臭。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,啃噬着最后的气力。有好几次,眼前阵阵发黑,只想一头栽倒在这荒山野岭,永远睡去。

  不能倒!倒下了,将军的消息就彻底断了!倒下了,荆州的血就白流了!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我,那是将军在麦城危在旦夕的想象,是荆州陷落时那冲天大火烙在心底的烙印!我咬着牙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逼迫自己清醒。心中只有一个名字在燃烧:成都!汉中王!

  终于,在不知跋涉了多少个昼夜之后,视野尽头,莽莽群山之中,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隘口!那是入川的门户,白帝城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!城头上,那面残破却依旧倔强飘扬着的“汉”字大旗,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星火,猛地刺入我早已模糊的双眼!

  希望!狂喜如同电流瞬间击穿了我麻木的身体!所有的疲惫、伤痛、寒冷似乎在这一刻都离我远去!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,像一头受伤的野兽,嘶吼着,朝着那面旗帜,朝着白帝城的方向,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坡!

  “开门!快开门!荆州急报——!关将军急报——!”

  嘶哑的、如同鬼哭般的吼叫,在山谷间凄厉地回荡。城头上的士兵显然被这突然冲出的、如同乞丐般的身影惊住了。很快,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。我几乎是扑了进去,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城门甬道里,溅起一片尘土。

  “荆州……陷落……关将军……麦城被困……求援……速……速报大王……” 断断续续挤出这几个字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
  建兴十二年,秦岭深处的秋风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肃杀。五丈原,这个名字本身就像一块冰冷的巨石,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蜀军将士的心头。丞相的大帐,那面曾经象征着无穷智慧与坚韧的旗帜,如今安静得令人窒息。

  我站在中军帐外不远处的坡地上,身上披着厚重的旧甲——那是荆州时将军赏赐的,甲片边缘早已磨得发亮,不少地方用皮绳反复捆扎过。寒风吹动我灰白的鬓角,冰冷地拍打在脸上。我望着那顶沉寂的大帐,又望向前方连绵的魏军营垒,灯火在夜色中如同恶狼的眼睛,密密麻麻,望不到尽头。一种巨大的、难以言喻的空虚感,如同这深秋的寒意,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,浸透了我的铠甲,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。

  “廖老将军,”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是姜维。他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,站在我身旁。这位丞相倾尽心血培养的传人,此刻眼眶通红,紧抿着嘴唇,下颌绷得紧紧的,竭力维持着镇定,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,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“丞相……丞相他……” 后面的话,哽在喉咙里,再也说不出来。

  我沉默着,没有回头。目光依旧死死盯在前方魏营的灯火上。良久,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,带着岁月的沧桑和彻骨的疲惫:“伯约啊……” 我顿了顿,声音干涩,“丞相……走了。这北伐的大纛……这兴复汉室的重担……就要落在你肩上了。”

  姜维猛地吸了一口气,挺直了脊背,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:“维……定不负丞相厚望!克复中原,还于旧都!此志……至死方休!”

  “至死方休……” 我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,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。这四个字,何其沉重!丞相穷尽一生,六出祁山,星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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