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因为之前分卷设置不了部分武将篇发布在了主公卷)
我叫吕布,天下人骂我三姓家奴。
可他们不懂,丁原教我武艺却逼我向宦官低头,董卓赐我赤兔马却视我如恶犬。
直到那天,凤仪亭的牡丹开了,貂蝉的眼泪落在我掌心滚烫。
方天画戟刺穿董卓胸膛时,我第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。
白门楼上,刘备一句“公不见丁建阳、董卓之事乎”,绳索骤然勒紧咽喉。
原来这乱世,容不下只为自己而活的人。
我叫吕布。
并州的风沙磨硬了我的骨头,也磨利了我的刀锋。在那片苍凉之地,杀人或被杀,是刻在血里的烙印。丁原把我从边地的尘土里扒拉出来时,我见他目光锐利,颇有几分英雄气概。他拍着我的肩,声音洪亮:“奉先,跟着我,建功立业,搏个封妻荫子!”
他教我驭马,教我使那柄日后饮尽天下豪杰之血的方天画戟。戟锋划破空气的尖啸,成了我最熟悉、也最让我心安的声音。我以为,我找到了一条通往顶点的路,一条不必再在尘土和血污里打滚的路。
可洛阳的宫阙,金碧辉煌之下,却散发着比边塞的尸臭更令人作呕的气息。丁原带我步入那雕梁画栋的殿堂,他的腰竟在我眼前弯了下去,对着那些面白无须、眼神浑浊的阉人,堆起我从未见过的谄媚笑容。那笑容像钝刀子,一点点割开我心中刚塑起的英雄像。
“奉先,”他私下里对我说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世故,“朝堂之上,光靠蛮力活不长。该低头时,须得低头。”
低头?我的方天画戟从未低过头!它渴饮的是敌人颈间的热血,不是向那些不男不女的虫豸乞怜!胸中一股戾气翻腾,烧得我喉头发干。洛阳华美的宫墙,在我眼中忽然扭曲,成了囚笼的栅栏。丁原昔日锐利的目光,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算计。
董卓的出现,像一道撕裂洛阳沉闷天空的霹雳。他粗豪,他霸道,他带着西凉铁骑的腥风闯进了这座腐朽的都城。他坐在高头大马上,目光如鹰隼扫视着匍匐在地的百官,那份睥睨天下的气概,瞬间攫住了我。当他得知我的名号,那双虎目落在我身上,竟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。
“好!人中吕布,马中赤兔!此言不虚!”他洪钟般的声音震得殿宇嗡嗡作响。随后,他命人牵来了那匹马。
它浑身赤红,如同燃烧的火焰,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,神骏得不像凡间之物。当董卓将那沉甸甸的缰绳塞入我手心时,我能感觉到那赤红骏马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手背上,一股奇异的力量感瞬间贯通我的四肢百骸。赤兔马!它本该属于驰骋疆场、纵横天下的无双战将!
“奉先,跟着咱家,”董卓的大手拍在我的肩甲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力量感十足,“这天下,有你用武之地!何必屈居那丁建阳之下,做个看人眼色的家奴?”
“家奴”二字像烧红的针,狠狠刺入我的耳膜。丁原那张在宦官面前堆笑的脸再次浮现。手中的缰绳滚烫,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仿佛感应到我胸中激荡的狂澜。我猛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董卓宽厚的肩膀,穿透殿堂幽深的阴影,死死盯住了不远处丁原的背影。那一刻,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轰然碎裂,又被一种冰冷而决绝的东西重新浇筑。
夜幕深沉如墨,吞噬了白日里洛阳的喧嚣。丁原营帐中的灯火还亮着,映出他伏案的身影。我无声地踏入,沉重的铁靴踏在厚厚的地毯上,竟未发出丝毫声响。他闻声抬头,烛光映照下,那张脸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,还有长久浸淫官场留下的疲惫刻痕。
“奉先?何事深夜来此?”他皱着眉,声音里带着惯常的、自以为是的威严。
我没有回答。方天画戟冰冷的锋刃在昏黄的烛火下闪过一道幽光,快得连影子都来不及拖拽。它刺破空气,发出短促而致命的尖啸,精准地没入了他单薄的胸膛。那点微弱的威严瞬间凝固在他眼中,随即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所取代。
他张了张嘴,喉头滚动,却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。温热的液体顺着戟杆流淌下来,浸湿了我的手甲,粘稠而滑腻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,但这一次,感觉如此陌生。没有沙场对决的激昂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湿漉漉的终结。我看着他眼中的光迅速熄灭,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,撞翻了案几,竹简和笔墨哗啦啦散落一地。
我猛地抽出画戟,带出一蓬血雾。不再看地上那堆迅速失去温度的皮囊,转身大步走出营帐。帐外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,稍稍驱散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和帐内浑浊的气息。赤兔马就在不远处,它在夜色中不安地喷着响鼻,火红的皮毛仿佛在黑暗中幽幽燃烧。
我翻身上马,沉重的马鞍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。缰绳一抖,赤兔马仿佛与我心意相通,扬蹄长嘶,声裂夜空。四蹄翻腾,载着我,如一道赤色的闪电,朝着董卓那灯火通明、守卫森严的大营奔去。夜风呼啸着刮过耳畔,吹散了我盔缨,也吹不散手上那粘腻的触感和鼻端萦绕不去的血腥。
小主,
董卓的相国府,成了我新的栖身之所。赤兔马有了最上等的马厩,精料管够。我也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权势,出入皆有人躬身行礼,口称“温侯”。金珠玉帛流水般赏赐下来,堆积在库房。董卓待我,确实慷慨,甚至带着一种粗豪的亲昵。
但这慷慨之下,我渐渐品出了别的滋味。
当他庞大的身躯陷在虎皮大椅中,油腻的手指捏着酒杯,醉眼乜斜地望过来时,那目光深处,并非纯粹的欣赏。那是一种看着自己豢养的猛兽的眼神,带着满意,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防。
“奉先吾儿!”他常这样醉醺醺地唤我,声音洪亮却空洞,“有你在,那些关东鼠辈,何足道哉!哈哈哈!”
那一声声“吾儿”,像冰冷的针,扎在我的耳膜上。他西凉带来的心腹将领,李傕、郭汜之流,虽对我表面敬畏,眼神深处却总藏着难以掩饰的嫉恨与排斥。我就像一头被金链子拴在董卓座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