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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急速融化的雪,从树木到瓦片都快速消散沦为虚空。

  “它要吃了我们。”扶荧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,唇色更为苍白。

  宁随渊嘲讽地看着那巨大的异怪,“本尊倒想看看,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能留住我。”

  他是当真不怕。

  恣意妄为,满是傲然不羁。

  下一瞬,竟握着四方戟直接冲进了怪物的嘴里!

  扶荧骇然,这个行为让小腹又跟着抽痛几分。

  先不说这是怪物的地盘;就说这霞柳城已沦为玄鬼,随时有被侵染的风险。

  此举冲动又冒失,难道他做事前真的不认真考虑一番吗?

  不过,这也全然不是坏处。

  扶荧不禁抬眸,看向那只巨眼。

  要是将宁随渊留在这里,和这座都城一同消失,倒不失为一个机会。

  想到这里,她的目光变得清明。

  如果这是可以杀死宁随渊的办法,那么她耗尽手段也要尝试!

  扶荧支起身子,遥望向前方,“找到霞柳城的心,然后杀了它。”扶荧顿了下,“在宁随渊出来之前。”

  宁随渊现在已被霞柳城吞噬。

  不管他正在其中遭受什么,唯一笃定的是,如今他和城是一体的,只要赶在他离开前找到心脏,杀死城怪,那么就有机会杀死宁随渊。

  贺观澜长睫微颤,缓缓看了过来。

  她眼底逶迤着一抹亮色,或者说是清明的坚定,彤云之下,昳丽身姿竟也生出力量。

  贺观澜看了许久,才问,“心在哪儿?”

  她垂目沉思,心牵连着血液命脉,如若胃在土里,那心就在水中。

  扶荧分外笃定:“水。”

  贺观澜细品其中的关系,恍然地笑了笑,“好。”他颔首,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  许是宁随渊成功牵制住了城妖。

  自他进去以后,万物就归于静止,这也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寻找时间。

  “那我们”

  扶荧正欲去寻找水源,手臂就被贺观澜虚虚拉住。

  “交给我。”

  她怔了下,后退两步。

  贺观澜挡在身前,十指结印,淡蓝灵光随着漂亮的手势而流动指尖。

  他双目浅闭,捻动口诀:“天光照影逆灵台;道炁长存破本相开!”

  眼眸睁开的刹那,神魂自灵台分离,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同散开。

  贺观澜手持结印不敢松懈,他眼底泛着隐隐蓝光,可透过分魂的眼睛看清所有本相。

  很快,贺观澜在城后的湖泊中央发现了一颗沉寂在湖水中的心脉。

  它四面牵连着枝草,在包裹当中强有力地跳动。

  贺观澜掌心开合,召出万剑诀,霎时万箭齐发直冲心脉。

  砰一声过后,心脉四散,止停的场景继续在眼前移动。

  贺观澜收回离魂术,俯瞰着塌陷的高城墙垒,一条裂缝从破碎的山城中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  那颗巨大的头颅在难以承受的痛击中也紧跟溃散。

  它嘶吼,尖嗥,发出海啸一般的声音,然而始终无法阻挡破毁的步伐,最后在扶荧眼前化为尘屑。

  一同消散的还有大地,飞云,苍穹。

  随着跌坠的都城,万物奭离。

  宁随渊没有出来。

  扶荧对着宁随渊离开的方向,良久都没有回神。

  直到贺观澜过来抱起扶荧,飞跃进裂缝。

  万物在眼前倒退,穿过一道道刺目的白光,耳畔的一切嘈杂突然停止。

  此时白天。

  太阳耀眼却不刺目的高悬在头顶,春意温柔,这是一片宁和漂亮的花草丛。

  贺观澜看了眼身后镜子大小的裂缝。

  放下扶荧,甩了一张符纸进去。

  原本缓慢并和的缝隙突然加快愈合速度。

  看着那道似如星空般的裂口,扶荧双手紧张地攥起,或者是害怕。

  害怕宁随渊随时会从中出现;害怕愿望落空,害怕他还活着。

  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  缝隙闭合,暖融融地阳光泼在它存在过的那片花丛,悄然安静,似乎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从未存在过的幻觉。

  扶荧在原地怔怔停留许久。

  她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,茫然地问贺观澜,“他死了么?”

  贺观澜的回答模棱两可,“也许。”

  扶荧不甘心地再问:“那他还会回来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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