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的深夜,守灵堂的白灯笼在狂风中剧烈摇晃,烛火被吹得明明灭灭。我攥着桃木剑的手沁出冷汗,看着灵柩前供桌上摇曳的长明灯,火苗突然转为幽蓝,在墙上投下扭曲的人影。
三天前,隔壁村的张屠夫暴毙家中。听村里人说,他死时双目圆睁,嘴角撕裂到耳根,双手死死抓着胸口,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断了气。作为本地有名的阴阳先生,父亲带着我来主持葬礼,却在入殓当晚突然失踪,只留下半张写着"子时三刻,切记守灵"的黄符。
"吱呀——"灵堂的木门突然被推开,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,熄灭了三盏长明灯。我转身时,正撞见张屠夫的儿子张大柱,他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中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:"道长,我爹生前最疼我,能不能让我最后再看他一眼?"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张大柱已经扑向棺材。棺盖被推开的瞬间,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。借着微弱的烛光,我看见张屠夫的尸体皮肤发黑,指甲竟比生前长了三寸,泛着青灰色的寒光。
"别碰他!"我冲上前抓住张大柱的胳膊,却发现他的皮肤冷得像块冰。就在这时,张屠夫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,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,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"快跑!"我拽着张大柱后退,却发现灵堂的门不知何时上了锁。张屠夫的尸体缓缓坐起,僵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"咔咔"声。他的嘴角咧开,露出两排沾满黑血的牙齿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。
张大柱突然甩开我的手,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:"爹,我把人带来了!"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,衣服被撑得粉碎,露出布满鳞片的皮肤。原来,张大柱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,现在站在我面前的,是被邪祟附身的行尸!
我抽出桃木剑,剑身上的朱砂符文在黑暗中闪烁。张屠夫的尸体已经跳下棺材,双臂伸直朝我扑来。桃木剑刺入他胸口的瞬间,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,溅在墙上竟化作一张张痛苦的人脸。
"子时已到,阴门大开,活人不留!"张大柱发出尖锐的笑声,整个灵堂开始剧烈晃动。屋顶的瓦片纷纷坠落,墙壁上渗出暗红的血水。我看见父亲的身影出现在血水中,他的脸上布满伤痕,嘴里不断念叨着:"用镇魂钉,钉入尸身百会穴......"
千钧一发之际,我摸到怀中的镇魂钉。这是父亲临走前塞给我的,钉身刻满古老的符咒。当张屠夫再次扑来时,我猛地将镇魂钉插入他的头顶。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灵堂,张屠夫的尸体轰然倒地,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。
然而,张大柱的笑声却愈发刺耳。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怪物模样,背后生出巨大的肉翅,利爪闪烁着寒光。"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?"他的声音在灵堂中回荡,"我要让整个村子都陪葬!"
灵堂的地面突然裂开,无数惨白的手臂从地底伸出,抓住我的脚踝。我奋力挣扎,却感觉力量正在被慢慢抽走。恍惚间,我看见父亲的魂魄出现在眼前,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燃烧着的符咒。
"儿子,接住!"父亲的声音虚弱却坚定。我伸手抓住符咒,火焰瞬间蔓延全身,那些抓着我的鬼手纷纷松开,发出痛苦的尖叫。张大柱也被火焰逼退,他的身体开始冒烟,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。
"不可能......"张大柱嘶吼着,"我已经和阴曹地府做了交易,你们阻止不了我!"话音未落,灵堂的门突然被撞开,一道金光闪过,村里的老族长手持祖传的桃木剑冲了进来。
"孽障,受死吧!"老族长的剑上刻满了历代先祖的名字,剑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张大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,身体在金光中灰飞烟灭。而张屠夫的尸体,也在晨光中彻底消散,只留下一滩腥臭的污水。
当太阳升起时,我在污水中发现了父亲的随身玉佩。玉佩上布满裂痕,却还残留着一丝温热。老族长告诉我,父亲为了封印这股邪祟,已经魂飞魄散。而这场诈尸事件的背后,竟是张大柱为了谋取张屠夫的财产,勾结邪道,用禁术让父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回到家后,我继承了父亲的衣钵,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阴阳先生。每当夜深人静,我总能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,提醒我要守护一方安宁。而那个暴雨夜的恐怖经历,也成为了我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,时刻警示着我,这世间,有太多超乎想象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