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三、假死药:自制“龟息散”的风险博弈
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,丹炉轰然炸裂。紫黑色的药液化作万千血蝶,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消散无踪。督主的机械躯体也在爆炸中崩解,化作无数金属碎片散落一地。
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,张小帅望着手中焦黑的鱼形磁石,法器表面的云雷纹在晨光中闪烁。苏半夏递来新写的试药笔记,扉页上的朱砂字迹还带着湿润:"生死之间,方见物性之极。"
顺天府衙的梆子声遥遥传来,惊飞了檐下的寒鸦。京城的百姓尚不知晓昨夜废窑的惨烈战斗,只道是又一次天降异象。而在张小帅的书房,新的《物性杂记》已经开篇,第一页工整地写着:"义庄悬命,死而复生。药可杀人,亦可活人,关键只在人心。"
三刻惊魂
正德十六年深冬,顺天府医馆内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。炭盆中跳动的火苗将众人的影子映在斑驳的墙上,苏半夏跪坐在竹榻旁,银铃早已哑然无声,唯有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着张小帅腕间那三道结痂的刻痕。
"咳咳...差...差点真见阎王了..."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,惊得老捕头王三柱手中的铜烟锅当啷坠地。大牛更是直接撞翻了药柜,曼陀罗花瓣与甘草碎末簌簌洒落。张小帅睫毛颤动着睁开眼,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,望见苏半夏通红的眼眶,费力地扯出一抹笑:"哭什么...我在掌心画三刻,是怕药效太长,你们...真把我埋了..."
苏半夏瞬间红了眼眶,银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,铃身古篆字渗出细密水珠,仿佛也在替主人委屈。三日前破庙那场恶战如潮水般涌来——玄钩卫百户的青铜钩泛着幽蓝毒光直取要害,张小帅为引开追兵,竟当着她的面仰头吞下整瓶超量龟息散。药粉入喉的刹那,他抓住她的手腕,指甲深深掐进皮肉,在掌心刻下三道灼人的印记。
"张大人!您可算醒了!"老捕头颤抖着重新点燃烟锅,却连塞烟丝的手都在发抖,"那龟息散的毒...苏姑娘守了你整整两夜!"
张小帅想要起身,却因体虚又跌回枕间。他这才发现浑身缠满浸着药汁的布条,胸口处的飞鱼服早已被血痂染成黑褐色。记忆逐渐清晰:寒钩擦着咽喉掠过的森冷,经脉中乌头毒性如毒蛇般游走的剧痛,还有昏迷前最后一眼,苏半夏跪在血泊中,银铃疯狂震颤的模样。
"解毒的法子...是按试药笔记来的?"他哑着嗓子问。苏半夏别过头去擦拭眼泪,从怀中掏出那本边角焦黑的笔记。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雪魄花,最新一页的批注被泪水晕开,却依然清晰可见:"乌头超量时,需以磁石引毒,辅以冰镇三豆饮,每隔半柱香施针..."
大牛突然从角落探出头,铁指套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:"大人,您昏迷时,苏姑娘把医馆能找的磁石都用上了!连老仵作的验尸银针都借来扎穴位..."他的声音突然哽咽,"我们都以为...以为..."
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梆子声,惊飞了檐下的寒鸦。张小帅望向苏半夏腕间磨破的伤口,那是反复为他施针留下的痕迹。记忆闪回三日前书房,他调配新药时随口一句"龟息散若过量,假死超过三刻便有危险",却不想今日竟成了生死赌注。
小主,
"这次算我失策。"他苦笑一声,想要抬手却牵动伤口,"原以为改良后的雪魄花能压制毒性,却忘了乌头遇寒反而会..."
"所以您就用命试药?!"苏半夏突然转身,银铃剧烈摇晃发出急促声响,"大人可知龟息散超过三钱会侵蚀心脉?您当时吞的剂量...足够让十头猛虎假死!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颤抖着掏出个沾满血渍的瓷瓶,"这是您昏迷时吐出来的药渣,乌头含量超标两倍!"
医馆内陷入死寂,唯有炭盆中木柴爆裂的声响。老捕头默默磕了磕烟锅,低声道:"苏姑娘这两夜,每隔半柱香就用银针探您人中,药汤熬了十七锅,绿豆都快把医馆囤空了..."
张小帅望着苏半夏眼底的血丝,忽然想起昏迷中若有若无的触感——冰凉的银针轻点穴位,带着药香的嘴唇为他渡入汤汁,还有耳畔始终萦绕的银铃声,像护身符般驱散黑暗。他费力地伸出手,指腹轻轻擦过她掌心那三道结痂的刻痕:"这印记,我记下了。"
就在此时,医馆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衙役撞开门扉,手中的密报还滴着雪水:"大人!玄钩卫在城西码头出现,他们...他们正在搬运刻着镇魂咒文的青铜棺!"
气氛瞬间紧绷,大牛握紧铁指套,老捕头抄起枣木拐杖。张小帅却突然轻笑出声,牵动伤口咳出带血的唾沫:"来得正好...这次,该让他们尝尝..."他的目光落在苏半夏怀中的试药笔记,"尝尝改良版龟息散的滋味了。"
苏半夏擦去眼泪,银铃重新发出清亮的声响。她迅速翻开笔记,在空白页写下新的批注:"雪魄花与乌头寒毒相激,需以辰砂调和。下次试药..."墨迹未干,她将调配好的解毒丸塞进张小帅手中:"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。"
当众人准备离开医馆时,张小帅突然叫住苏半夏。他从怀中掏出个锦盒,里面躺着枚崭新的银铃,铃身刻着与她腕间一模一样的古篆字:"这次换我护着它。"他将新铃系在她腰间,"就当是三刻之约的谢礼。"
风雪中,顺天府众人的身影渐行渐远。而那三道刻痕与两枚银铃,终将成为这场生死较量中,最刻骨铭心的印记。
药痕
正德十七年惊蛰,顺天府衙的书房飘着淡淡药香。案头的《本草纲目》残卷已被翻得卷边,夹在其中的龟息散配方又添了新页,墨迹未干的批注旁,还粘着半片犀角碎屑。张小帅握着银簪的手顿了顿,望向蜷缩在木盒里的狸花猫。这只曾陪他经历无数次试药的老伙计,此刻正懒洋洋地舔着爪子,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跳动的烛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