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的,苏弦月本来就是笑点低的人,这会儿被逗得合不拢嘴。
他凑过去用手碰了碰符离的肩膀:“小叔,你觉得好看吗?”
“好看。”
可能是整个播放大厅太过欢乐的氛围,一旁的符离整个人也很放松,冷静的眉眼在变幻的灯光中也格外的柔和。
但这个状态并没有维持很久,电话铃声响起,符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刚刚还算放松柔和的神情,一下变得严峻起来,整个人看上去莫名有些焦躁。
苏弦月听着铃声响了几声,还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,余光瞥见符离突然冷下的眉眼,忍不住朝手机上看了一眼。
“妈”这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,他心里咯噔了一声,原本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。
电话铃声锲而不舍的响起,仿佛不接的话就能响一辈子。
符离闭了闭眼,清隽的眉眼间透着一抹灰暗,仿佛笼罩在一层乌云。
他拿起手机,对着苏弦月道:“我去旁边接一下电话。”
苏弦月点点头,心里莫名有些沉重,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一些都快要遗忘的回忆又爬上了心头。
这件事情,还要从那年他要报仇,把符离骗进下水道那件事情说起。
两个小孩把话题解开,耽误了一点时间,回家时比平常晚了大概四十分钟。
苏弦月回家后,吃上了大姨特意给他熬的玉米排骨汤,隔壁的符离却被他的妈妈拉着好一顿训。
“别的孩子都回家了,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?去哪里玩了?整整迟到了四十三分钟。”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放学了立刻要回家,去外面玩,万一遇到拐子了怎么办?我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?你给我好好的在这面壁。”
女人略带尖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,光听那些话就觉得让人窒息。
苏弦月听得莫名其妙,不就是晚回家四十分钟?这是什么很大的事吗?
他扒拉着碗中的排骨,有些食不知味地问一旁的杨溯:“回家晚一点怎么了吗?小叔的妈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?”
杨溯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,小声的跟他说:“别靠近小叔的妈妈,会变得不幸,他的妈妈跟别的妈妈不一样。”
年纪还小的苏弦月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,妈妈就是妈妈,是世界上最好的人,为什么符离的妈妈会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?
“她跟小爷爷离了婚,小爷爷是个很好的人,还会给我糖吃。他很会挣钱,现在他们家住的小洋楼,还有很多很多的存款都是他挣的。”
杨溯想了想,又继续说:“后来小爷爷提了离婚,小奶奶是不肯的,但小爷爷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跟她离婚。她一个人把小叔养大。”
“她对小叔很好很用心,但是好像用心的过头了。”
她包办了符离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,规划好了他所有的生活路线。
每天几点起床,几点上厕所,几点喝水,喝几杯水。
吃什么穿什么,去了什么地方,认识了什么人,说了几句话。
他的交友圈,他的学习,他的成绩,一回家就翻他的书包,看他的日记本。
”会去学校观察他的同桌,会打听同桌的品行,并且拒绝有女同桌,说是怕早恋影响学习。”
“因为她的这个举动,老师干脆把小叔安排在讲台边,让他一个人坐。”
“为了能够实时关照小叔,她把小叔的房间装着的锁特意敲掉了,要不是小叔以死相逼,她甚至准备在他的房间装监控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
杨溯跟他悄悄说了很多关于小叔妈妈的事情。
苏弦月皱皱眉头,听完整个人都不舒服了,莫名觉得抑郁窒息。
小叔的妈妈确实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,管的也太多了。
他突然明白小叔为什么总是不苟言笑,沉默寡言了,要是他有这样的妈妈,他也会不爱说话,他也会不爱笑。
符离像是木偶,他的妈妈手里攥着一根名为爱的丝线,操控着他所有的行动。
小时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,现在他知道了,那叫掌控欲,变/态的掌控欲。
电影院里的氛围依旧很热闹很轻松。
但苏弦月却觉得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,硬生生堵在他的喉咙眼里,让他一口气咽不下去,也吐不出来。
他沉默了很久,还是起身找了出去。
他在过道的转角找到了符离。
过道狭长昏暗,电话已经挂断了,符离盯着手机,原本挺直的背脊突然弯了几分,像被风雪无情摧残了一轮的松木。
苏弦月是偷偷跟过来的,知道此刻不应该出声,但看到他那孤寂的背影,他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。
“小叔……”
符离转过身看向他,金丝眼镜下的眸子灰蒙蒙的,他突然大步走了过来,猝不及防将人揽进了怀里。
他突然的靠近,让苏弦月下意识身体后仰,却被挣脱不开的臂弯坚定锁住,整个人被牢牢箍进了符离的怀中。
随后肩头一沉,他听见他闷闷的声音在耳侧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