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戚香微微睁大双眼,紧接着又露出一抹了然——啊,那看来,他外面那个还真给他生了个儿子。
第26章 第26章 两人吵起来了
孟元德打死姚太初一事只用一天就传遍了京城, 一是此案的元凶乃是京城大族孟家的人,谁人不知而今的孟氏是何等如日中天?又有多少人巴巴地盼着孟家从云端跌落下来?
二是孟元德打死的不是别人,正是与孟家新结不久的姻亲, 且姚太初虽然是个痴儿, 可到底是姚郎中的独子。
三是事发地点在人潮涌动的迷迷坊,孟元德声势浩大,因此拥有了不少看客。
三个条件加起来, 此事不轰动也难。
常氏铁青着脸, 不得不为孟元德奔走,这是她有生之年第二次下榻姚家,依旧乘坐着上回来提亲时那架华贵的马车,不得不放下姿态, 还要赔上些许笑脸。
不过她口中的话依旧带着锋芒。
“姚郎中, 此事是孟家对不住你们,实在是小儿那晚吃醉了酒,且又是令郎主动寻衅滋事,否则怎么也不会闹得今天的下场,元德若识得自己动手打的人是谁,他定然会手下留情。”常氏道, “事到如今, 究竟是谁的过错我也不想再追查了,你不妨痛快些, 直说要我孟家如何补偿,只要是能做到, 我绝不会含糊。”
说真的,姚振廷纵是原本就无心与孟家结仇,听了常氏这番话也不免要动怒。
“你的意思是, 我儿子被你们打死了,反倒还是我儿子的错了?”
“姚郎中何必动怒。”常氏垂眼,“你心里很清楚,这样一条命,就算闹到陛下面前去也奈何不了孟家,我们顶多是赔些银子罢了,我不过是顾及着儿郎的名声才同你坐在这里分辩,若姚郎中当真不开口提要求的话,那下场就只能是人财两失了。”
她面色威严冷漠:“且我将话放在这里,你若不肯将此事平息,执意要问罪我儿,那你们姚家今后也别想在京中待得下去。”
后面这些话,没有一句不踩中姚振廷的软肋,他是最清楚不过的,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与孟家结仇,否则他的仕途当真要完了。
他这把年纪,这一辈子的官途其实已经望到了头,又没有什么出彩的政绩,想必到最后也只是个五品郎中。
若不抓住眼下这个机会……
就在此时,常秋兰起身欲走,最后道:“今年年末,礼部侍郎会空出一个位子,你仔细想想吧。”
姚振廷忙站起了身:“那、那就这样吧。”
常秋兰嘴角扬起一抹讥讽,她回过身,看着姚振廷开口:“那就说好了,明日由您亲自说明,这件事只是误会一场,是令郎先寻衅的。”
“什、什么?”姚振廷一怔,“这怎么可能?”
“姚大人。”常秋兰道,“您可要想清楚啊,为了一个痴傻的儿子搭上这辈子的前程值得吗?横竖他已经是个死人,您不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,难道就真的不会后悔吗?”
她理了理自己的鬓发,缓缓转过了身朝外走,开口:“明日,我等着您的消息。”
“娘!你振作些!这件事爹爹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,他毕竟是爹爹呀!”
屋内,姚成碧抱着死气沉沉的邓氏劝慰,她哭腔道:“再不济,您还有女儿,女儿也会照顾您的。”
“滚!你少提那脏心烂肺的东西!”邓穗音一把将姚成碧推开,“你有什么用?你能有你哥哥顶用吗?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难道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?你是能考个一官半职不成?”
姚成碧摔在地上,手掌心被擦破了一大片,瞬间出了血,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邓氏,道:“娘,你居然是这样看待女儿的?在娘的心里,女儿甚至比不上心智缺失的弟弟吗?”
邓穗音冷冷横她一眼,并未开口,只是一个劲地在厨房里磨刀——倘若姚振廷不替她儿子讨回公道来,那她就亲自出去杀人,她倒要看看,都这样了,他姚振廷还要什么体面!
姚成碧只觉得——她的母亲疯了。
然而当姚振廷从外面回来,告知他已经见过了客,决意不追究此事时,姚成碧才知这家中疯了的不止她的母亲,还有她的父亲。
“不追究了!?”姚成碧怔怔看着父亲,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是。”姚振廷理直气壮,“事情的结果已经这样了,难道没了太初,我们这一大家子就不过了?还是要顾全大区才行。”
姚成碧觉得不对,可她无从反驳,这家中的一切,的确是因为父亲在才有的,而她享有的一切,也都是因为父亲在,才如此。
要她为了姚太初与孟家撕破脸,她知道那样姚家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,父亲的选择似乎是明智的,是正确的……
可她不禁,又有一丝后怕,倘若今日死的不是弟弟,是她呢?父亲也会轻飘飘一句不可,便让她白白枉死了吗?
听完姚振廷的话,邓穗音竟痴痴笑出了声,她一句话都不说,就只是笑,笑得姚成碧发渗。
一夕之间,她所熟悉的母亲和父亲好似瞬间都变了样,连她所熟悉的家都变了样,眼下,她突然有些想去找她并不愿意亲近的祖母。
祖母应当不会也疯了吧?
未及开审,本案的苦主便主动伸张要去孟氏和解,这一行为无疑又成了京城一大谈资,一时间多条消息流走于大街小巷,姚振廷痛失一子,同时失去的似乎还有姚家书香门第的贤名。
“谁知道孟家给他许了什么好处,咱们且看着这之后姚振廷会不会突然升官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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