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,你无话可说吗?”喻音不知道是不是气极,嘴角居然扯起一丝弧度,发出了一声冷笑,可冷笑也是短的,她的脸又快速的沉下去,感觉身体沉重如铅。
本来这半个月来她都没怎么休息好,回到北京这几天又和梁言在家缠绵,消耗了太多精气神,浑身的肌肉都忘记了该如何放松。
这一刻她差点没有站稳,就要朝地上蹲下去。
梁言接住了她,半蹲着揽了她在怀里。
喻音的大脑此时像一台过载的机器,嗡嗡运转停不下来。闭上眼,黑暗里浮现的全是之前的事情,一件一件串联起来,她在谈判会上怎么劝说戴玏,在哪个酒店开的什么会议,接见了哪些供应商,熬夜看了多少份报表,和自己小组的成员开了多少场会,在去成都之前做了多少准备,反反复复梳理各个活动的流程,去到成都又做了多少工作,和场馆方的人起了多少次争执,推敲安全事故发生后可能出错的细节,和罗简正跑了几次的医院……喻音已经数不清她为了这次博览会付出了多少心血,她的手指蜷成团,拉住梁言的衣角,布料被她攥出褶皱,像她此刻皱巴巴的神经。
长时间的压力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后颈,让她时刻处于一种“即将崩塌”的临界状态,之前她全靠一口气撑着,此刻全部把委屈一股脑倒了出来,整个人的精神就开始溃散。
自己的真心还是交付得太冲动了,她在心里这么想,梁言如今是什么样的一个人,就凭她和他重逢后的这些时间,哪里能让她能琢磨透。
他能将千玺发展成行业标杆,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竞争环境中一路登顶,他的心怎么可能不狠,手段怎么可能不高明?这一路他又在利益面前如何权衡,该保住什么,该舍弃什么?而自己在他面前是不是一个天真而又肤浅的人,根本没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,她又怎配站在他身边。
此时喻音的耳边竟然又响起来了李晓岚的那句话:“他能有多喜欢你?多爱你?”
她突然怀疑了起来。
梁言看着喻音已经抬不起的眼皮,暂时抑制住了想要开口给她解释的欲望。
他知道她累了,且情绪正上头,跟她解释什么她都不一定会相信,不如让她先睡一觉起来,冷静过后两人再心平气和的好好谈。
梁言将喻音横抱起来,顺手拿起她进来时放在桌上的包,朝着门外走去。
用脚踢了踢门,张助赶紧过来拉开了大门。
“这是……?”张助一脸迷惑,怎么走着进去,躺着出来?
“去帮我把休息室打开,让她睡一觉。”
休息室就在他办公室的旁边,完全按照卧室的需求布置,梁言偶尔需要熬夜工作的时候就住在公司里面,所以休息室的东西一应俱全。
柔软的大床,衣柜,卫生间,淋浴间,什么都有。
放她在床上躺下,梁言转身拉拢了窗帘,打开了房间里的暖气,又帮她盖好了被子,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吵架了?”张助问道。
她在门外有隐约听到喻音的声音,是比平时正常交流的声音要大了许多,再结合她进门时的脸色和现在的状态,不难看出来刚才在办公室里两人发生了争吵。
这什么事儿?刚在一起就吵架的吗?
梁言摇摇头:“没事儿,她误会了一些事情,等醒过来给她解释清楚就好了。”
“那……你刚吩咐我去买的东西,还买吗?”张助忐忑道。
“当然。”
……
从休息室里面退了出来,张助收拾了东西便下班了,梁言回到办公室继续处理着工作。
忙起来没注意时间,暮色像一滴浓墨坠入了清水,在天际线晕染开来。
天色渐晚,华灯初上。西边最后一道橘红色的裂隙被黑暗吞噬,高楼的轮廓逐渐模糊,仿佛被橡皮擦去了边缘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喻音在一片黑暗中醒了过来。
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伸手不见五指,心里空落落的,仿佛被世界所抛弃。
呆滞了一会儿,她起身摸索着周围的一切,下了床,慢慢靠近了窗边。
拉开了窗帘,才发现窗外已是一片灯火阑珊。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已变成了巨大的灯箱,方格子亮着冷白的光,像被点亮的棋盘。街道上车流拖曳出金红尾迹,霓虹招牌次第闪烁,路灯的白炽灯光泼洒在人行道上,将行人匆匆掠过的影子拉长又缩短。
喻音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,放空了很久,也站了许久。
她迟迟没有动,享受着房间里的黑暗带给她的片刻宁静。
终于站不住了,她亦步亦趋的靠着墙壁摸索着,总算摸到了墙上的开关,打开了灯。
这是一间卧室,可又是谁的卧室?喻音回想起来她昏睡前倒在了梁言的怀里,自己应该还在千玺才对。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,看见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,床头柜上还放着着一只手表,看起来都像是梁言的东西,而自己的包也被放在了手表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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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想到自己被气成这样,结果还是没得到梁言的解释,喻音心里的火又噌的一下蹿了上来。也许她说的都是对的,他才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。
简直可怕,人性难猜。
她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下脸,抬起头来又发现了洗脸池上放着的刮胡刀,牙刷牙膏,和旁边挂着的毛巾,看见他的东西都已经到了要动怒的程度,喻音没有丝毫犹豫的拿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