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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。
叶厘眨眨眼,眼珠子在江纪通红泛着汗珠的脸颊上转了一圈,随后脸一红,端着水盆一溜烟跑了。
昨晚便宜相公出力太多,到最后整个人都汗津津的。
偏偏又压着他撞个不停,大手如钳子般抓着他肩头,两人脸颊几乎紧贴,即便灯光朦胧,他也能瞧清便宜相公赤红的脸……
叶厘明显是有些害羞,江纪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,莫名的,江纪心情有些好,甚至脸上也显出些许笑意。
抓紧了磨杆,江纪继续推磨。
嗯,能跑的这么快,看样子身子恢复了不少。
叶厘洗了脸,刷了牙,忙活完之后刚在饭桌旁坐下,江纪拎着一大桶浆水进了灶房。
两个小家伙就停了手中的活,洗手、吃饭。
江纪依旧坐在叶厘对面,但整个早饭期间,像是心有灵犀般,两人的视线没有任何交汇,各吃各的。
江麦、江芽很少有一顿饭吃两个鸡蛋的好时候,虽然蒸蛋无味,但两人一口一口吃的颇香,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大哥与哥夫的异样。
饭后,四人先将豆渣过滤了,然后叶厘开始煮豆浆。
这个时刻,灶房里一向只有他自个儿,因为这个步骤涉及到豆腐泡的核心秘密。
他很快点完豆腐,等待豆腐凝固的间隙,他出了灶房,打算回房躺一会儿。
但刚进堂屋,却见江纪抱着床单以及江麦江芽的小衣裳从西屋出来了。
他有些惊讶:“咦?你没下地吗?”
“趁着天气好,将这些洗一洗。”
江纪举了举怀里抱着的东西,神色自然的解释。
“再者,下次回来就是麦收了,到时得帮着二叔收麦子,我现在将镰刀、铲子之类的磨一下。”
“杂活多,我今个儿不下地。”
反正就两亩地,昨个儿薅了一天草,已快薅完了。
叶厘的脸色虽好了些,但他也不好不在家。
万一有需要他搭把手的地方呢。
叶厘可猜不到江纪的心思,闻言只道:“那你洗吧。”
他说着就要回西屋。
“等一下。”江纪忙叫住他。
可真见他回头了,抿了下唇,才道:“昨夜的床单……要洗吗?”
“……洗吧。你等着,我这就换下来。”
叶厘控制不住脸上的笑,快步进了西屋。
便宜相公眼里很有活儿嘛!
将昨晚的棉布床单换下来,他团成一团,来到水井旁放进盛着脏衣的大木盆里。
但他没有回西屋。
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江纪身旁。
江纪正在搓洗江芽的小衣裳,见他坐下,有些疑惑,瞥了他一眼:“怎么不回屋躺着?”
“有正事要和你说。”
叶厘一本正经的道。
“什么事?”
江纪如墨的眼珠直直的望着他。
他轻咳一声,抬手拍了拍江纪的肩膀:“江纪同志。”
“?”
江纪蹙眉。
“同志,共同的志向,你说,咱俩是不是有共同的志向?”
叶厘问。
提起这个,江纪脑中不由想起之前“叶厘”的蛮横嘴脸,草包嫌他无能,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考上秀才。
他垂下眼,继续搓洗手中的小衣裳。
口中淡淡询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我想说,以后由我出银钱供你读书,如何?”
“……”
江纪俊脸上闪过不可思议。
他又瞧向叶厘,狭长的眸子睁到了最大。
叶厘自然明白他的震惊,慢条斯理的解释道:“我从前脑子有坑,喜欢胡说八道,你全忘了,只记得我今后的话就行。”
“你秋天就得去府城赶考了,现在只剩不到半年的功夫,你该专心读书,不能再下地干活、或打零工了。”
“你也看到了,我现在日收稳定,足以供得起你读书。”
“我知道你厌我,不愿用我的钱。可是,这点厌恶,真的重得过你的前途吗?”
“是讨厌我重要,还是科举重要?”
江纪:“……”
他沉默。
又垂下了眸子。
倒也不单单是厌恶。
是尊严,是骨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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