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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地。

  这次更是在除夕前几日出发,突袭了东胡王阿木泰在东部的老巢。

  阿木泰与北戎王内斗的时候,已经将大部分兵力往西转移,因此在东面的兵力部署并不多,尤其是此前大凉都是以防守为主,根本不会出动出击攻击他们的都城。东面守将大意之下,竟被突袭成功。

  长安带着将士回到居洪关的时候,正是除夕。景清辞顶着雪,亲自将将士们迎回关内,并在当晚犒赏三军。

  “今早从广武运来了一批新兵器。”火光中景清辞看向一旁大碗喝酒的长安道。

  西陉关和居洪关的将士们枕戈待旦的时候,盛世也没闲着,广武武器库的技术已经革新了好几代,如今的兵器坚固程度与往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。

  现在西陉关和居洪关的将士,可以说是已经武装到了牙齿。

  长安本来心不在焉地看着将士们脱了盔甲在场地中间角斗,听到景清辞的话立即转过头去,眼中跳动的火焰像是闪着光。

  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,“可有书信传来?”

  他虽每日寄信回去,但盛世那边却并不是日日都有回信。

  景清辞看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,随即摇了摇头,“里面只有一张盖着你师父印章的兵甲清单,我已经令人清点完了兵甲。现在这些兵甲就在库中,你看着分派下去。”

  长安眼里的光闪了一下,旋即归于平静,他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,懒散道:“过两日再说。”

  见他并不上心,景清辞又道:“如今二皇子把持朝政,若是建元帝封他为太子,到时候建元帝归天,他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。

  听闻朝中已经有人递了请封太子的折子,只是建元帝精力不济,还未曾下旨。但正因为建元帝身体大不如前,只怕后面请旨的折子会越来越多。”

  长安并不着急,闻言淡淡道:“傅临睿的那帮人还没有死心呢,傅临淮那里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,先让他们继续蹦跶便是。”

  景清辞闻言有些着急,“若太子即位,其他人再想争夺帝位,那便是犯上作乱。即便太子没有即位,终归也要落人口舌,被人所不耻。”

  说着景清辞叹息一声,问道:“长安,你到底如何想的?”

  在他看来,若是想要争夺帝位,最好便是趁着现在局势未定,早早下手。等控制了京都,便立刻扫清各处叛乱,以最快的速度稳定大凉大局,然后集中兵力抵挡来自戎人的压力。

  据景清辞所知,就连长安的师父也已经在部署了,看对方的样子,分明是要推长安上位逐鹿天下的。

  长安回眸,“舅舅,你觉得这天下换主,我与师父谁更名正言顺?”

  景清辞微愣,脱口而出道:“自然是你。”

  这还用说,一个是当朝皇子,一个是商贾出身的平头百姓。

  虽然长安未封太子,但好歹也是先皇后嫡子。即便将皇帝、太子甚至一干皇子全都干掉,自己上位,也只是会留下弑君夺位的骂名,谁也不能说没有资格继承大统。

  换个皇子当皇帝,这天下依旧是大凉。

  若是换其他人,那就是改朝换代了。

  长安闻言神色越发淡然,“要想师父比我登位更名正言顺,该当如何?”

  景清辞没料到即便在盛世已经在为他暗地里铺路的时候,长安依旧没有忘记那件事。

  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,长安看着他说“我为何要让这天下姓傅”,甚至他还要“将天下送给一个人”。

  景清辞那时候只以为长安是心中有怨,怨建元帝动手害了景家,恨建元帝害了他母亲。

  想要颠覆朝纲的话,不过是一时气愤,等到年纪增长,便会改变想法。

  他没料到过了几年,长安依旧不曾改变主意。

  景清辞心中苦涩,他觉得是建元帝与景家不可调和的仇恨,才让长安有了此等想法。

  “只有一个办法,”他垂下眼眸艰难道:“你在不占理的情况下弑君杀兄凶残暴虐,背负所有骂名,且拥兵自重,朝臣不管立哪个小皇子小皇孙为帝,都会被你杀了……”

  景清辞说到最后不禁道:“其实你不必如此,舅舅知道你不是凶残之人。”

  面对景清辞的担忧,长安只是仰头一口将碗中酒饮尽,由于姿势粗犷,不少酒液撒了出来,他随意地抹了一下嘴角,眼中凶光一闪而过。

  “舅舅你错了,你以为我是为了师父才想要弑父杀兄,其实不是的。”

  “恰恰相反,傅家人生来就是凶残的疯子。珉王、昌王手下劫掠百姓,遇到不降的城池甚至还要屠城。傅临睿、傅临舟、傅临淮平日里都一副仁善的模样,但下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,而我,也不例外。”

  长安嘴角的笑意凉薄得让人心惊。

  上一世傅临淮也屠过城,而他自己杀过的人更是数不清。他们傅家人就没有不嗜杀的。

  “若不是为了维护在义父心中的样子,我与其他傅家人并没有什么两样。”

  就如义父之前来信,让他上折子提醒边关都要提高警惕,防止戎人突然来袭。若是按他自己的性子,那些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。

  只是义父心里牵挂那些百姓,那他便会听话地上折子,虽然他觉得傅临舟大概率是不会当回事。

  景清辞没料到长安居然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与傅家其他人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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