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的明月,而盛世则是那个令人避之不及的尘埃。
怎么看,庄宿都不应该关注到自己才是。
盛世沉思的时候, 长安突然道:“义父曾说有人将你的行踪泄露给了石当家,后来查得如何了?”
盛世想起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, 有人害他被抓到山上, 当时盛昌则入京调查,最后将目标缩到了三皇子府。
“泄露行踪的人没查到,但散播消息的人是傅临淮府上的。”
长安摩挲了一下杯沿, 虽然他不喜傅临淮,但还是道:“三哥治下还算严,若真是他干的,不应当是从他府上传出消息。”
盛世点头,他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虽然他落入山匪手中的消息,是从三皇子府传出去的,但那时候傅临淮已经离开了京都,因此并不能确定那事是傅临淮干的,还是其他人在混淆视线。
长安接着道:“我在京都那段时间,发现只有庄宿平日里可自由出入三哥府上。”
盛世皱眉,“你的意思是那件事可能是庄宿做的?”
“可他的动机呢?”
还是回到一开始的问题,庄宿没必要大费周章对他这只小蚂蚁动手。
想到某个可能, 盛世突然问道:“庄宿与你记忆中的一样吗?”
长安一怔,左手拢在衣袖里不自觉握紧,隔了一会儿后才道:“前世我在京都只待了短短两月,并不曾与庄宿有过接触,瞧不出来区别。”
盛世的神情也越发严肃,此前他以为只有他跟长安是这个世界唯二的异数,如今看庄宿行为怪异,也更加可疑起来。
长安:“他知道火药这个东西,若不是有人泄密,他是否也与义父一样,来自另一个地方?”
盛世摇了摇头,“不可能。”
“□□不难,他若同我一样,完全没有必要派人来偷配方表。”
若不是穿越者,那就可能跟长安一样,也是重生之人。
盛世来到这个世界后,并没有遮掩过自己的行事,若庄宿也是重生之人,很容易便能发现他与原主的不同。
但盛世很快又发现矛盾的地方。
“庄宿重生的身份,能解释他为何关注我,甚至于他在广武城有耳目,知晓了火药这个东西,但要如何解释当初害我被抓的人也是他?”
庄宿的所作所为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,除非他就是看盛世这个身份低贱的人不喜,要与之作对。
讨论到最后,盛世索性道:“算了,如今他人在京都,暂时也不用理会,我日后多加注意身边的新面孔便是。”
长安点了点头,见盛世要走,突然开口问道:“义父此前在冬日去过关外吗?”
盛世茫然,“什么?”
“您昨日说被困在关外雪地里三日,差点回不来。”
盛世发现自己对此毫无印象,以为长安是担心他不爱惜身体,于是笑着摆手,“昨日喝多了,西陉关有驻军把守,没事我去关外干什么,更不可能被困在关外雪地里。”
“你义父像是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人吗?”
长安垂眸看着杯盏中的茶水,掩去眼中痛色。
那年寒冬,他领了阻击北戎大军右翼的令,然而等他们九死一生完成将令准备回城时,却发现关城已被北戎攻破。
身后是步步紧逼的北戎后军,身前是刚刚易了主的关城。
身处关外,粮草即将耗尽,还被双面夹击,他只得下令掉转马头,往西突进。
北戎人如何能放过他,好在天不亡他,天降大雪,北戎大军被迫放弃了追击。但同时他们也粮草耗尽被困在关外雪地,冻死的战马被拿来果腹,如此一来,他们走出北地的希望便更加渺茫。
所剩不多的将士士气低落,俱都以为要命丧于北地,关键时候,是义父带人找了来。
那是一场十年难遇的大雪,义父踏雪而来的身影,一直刻在他的心里,然而这一切,眼前之人早已忘了。
当他再次醒来,听到有人喊他小不点,要做他义父,还给他取名长安的时候,天知道他有多震惊。他没想到他死了后,一切还能再次重来。
在发现义父不记得曾经的事时,他选择了沉默。上一世他陪在义父身边五年,看着义父一步一步将自己推上了可以争夺那个位置的高度。
然而在最后时刻义父却倒戈到了傅临淮那边。
他身中数十箭,鲜血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,但仍执着地问高坐在马上的人“为什么”。
“只有你的势力足够大足够强,才能证明我的诚意和份量,他已经答应此战之后,必封我为后。你也算死得其所,不枉费我养你一场。”
长安已经忘记濒死那一刻想的是什么了,或许是多年来相处的一点一滴。然而即便遭受背叛,即便被乱箭射杀曝尸荒野,他却依旧恨不起来。
他想或许义父说的对,他也算死得其所了。
只是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,让他可以重活一世。这一次他想换个方式,换他来扶持义父。
即便到最后义父依旧选择将一切拱手送给傅临淮也没有关系。
他只想陪在义父身边,活着陪在他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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